被胁迫、痛苦、受屈辱的人,就会是她。
“擅自替你做了决定,我很抱歉。”他微微垂首,“当年,你太小了,我也……太弱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样隐瞒是对是错。”
洛疏竹并不在乎是对是错。
她明白洛留影因为“九杀剑”这三个字付出了多少,也知道他为了保护自己,费了多少心思。
如今,洛留影把障碍全部扫除,才告诉她,艰难的曾经。
如果这样,她还要责怪或者埋怨他……
洛疏竹想象不到那样的自己。
她伸手握住洛留影的手,郑重道:“哥哥,以后我保护你。”
听起来像小孩子幼稚的发言,可洛留影还是笑了,他点点头,回答道:“好。”
然后他说:“有机会,去看看你的剑。”
*
天空下起了小雨,绵绵密密的雨丝落在人的手背,却只带来了丝丝凉意。远处,云海之中,能隐约看见闪烁的雷光。
历拂衣对这种天气习以为常,他并未撑伞,只沉默地走在雨中。
越走越近,亭台楼阁都显现出来。院落前,负责洒扫的侍从听见声响,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在他们怔愣的瞬间,历拂衣已然越过他们走了进去。
这里不是他的寝殿,但他却极其熟悉。
八角亭中,一个蓝衣少年背对着门口坐着,他指间动作飞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历拂衣开口:“项斯。”
“谁啊?我忙着呢。”那人猛地转身,便看到长廊的尽头,站这个黑衣男子。
“陛——”项斯的声音一卡,表情从惶恐变成惊讶,他把手里的毛笔一丢,拔腿就往屋内跑,便跑边喊:“爹!历拂衣来了!”
历拂衣跟着他的脚步直接走了进去,迎面撞上了匆匆而出的男子。那人一袭蓝衫,周身气度儒雅温和,右手还握着一支笔,看起来像是慌忙间没来得及放下。
“拂衣?”
历拂衣顿了顿,“项叔。”
项思渊属于青龙族的旁系,年轻的时候亦是文武双全的奇人,奈何他在大战中伤了根本,其后便渐渐隐退。
历拂衣心底其实很感激他。
他小的时候性子更野,算得上一言不合就“动手”,偏生又没什么人管他。
宋殊栾不管他,是不在乎;别人不管他,是不敢插手。
项思渊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将历拂衣错位的胳膊拧了回去,然后笑着评价:“空有蛮力,这样可不行。”
他从历拂衣几近蛮横的招式里,看出他的天赋。
青龙族有特殊的术法,可若是无人指点,一个孩子,终究难懂其中精妙。
项思渊没有看错。
如今的历拂衣,成为了一个令人畏惧的对手。
“坐吧,拂衣。”他笑着点头,“回来了就好。”
“我今日来,一是为了看看您,二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历拂衣一向平铺直叙,“项叔,天界之内,有没有能操控他人的秘术。”
他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头绪,项思渊总归是比他见多识广些,况且天灵之内,历拂衣也想不到,能再去问谁。
“是洛留影那件事?”项思渊略一思索,便能猜到些前因后果,“你这样问,我一时也想不出来,这各族皆有各族的秘术,调查起来的确需要花费心思。”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线索,”他笑笑:“吟古阁。”
吟古阁,一塔一殿一阁之中的“阁”。
那阁中古籍无数,这种方法虽然过于麻烦,但终归会能找到蛛丝马迹。
历拂衣想过这种方法,但查阅古籍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下意识地将这种方式放在了最后。如今看来,还是绕不开这一步。
“其实,”项思渊顿了许久,久到历拂衣以为是听错了,才终于开口:“拂衣,或许,你可以多注意关于……九尾狐族的秘术。”
历拂衣明白他的意思,他低头扯出一抹笑:“我记下了。”
其实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帮忙,项思渊没必要提醒他的,这一句话说出来,遇上些不识好歹的,很容易变得“里外不是人”。
历拂衣又何尝不知道,宋殊栾的恶意一向是明晃晃地表现出来,他对她心里已经没什么期盼。如今,也只是迫切地想把一切都弄清楚罢了。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忽得感觉周身灵气微动,他朝半空中一捏,旋即抽出一封书信。
历拂衣盯着那书信许久,最后略微歉意看了眼项思渊,“我去看个信。”
他行事不羁,但在尊敬的长辈面前,也懂得“礼貌”二字。
项思渊难得笑出了声,他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甚至带了点催促的意思,“当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