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鹜摇摇头,当时的大好可能只是表象,如今伤口内部早已溃烂发脓,这中间必定还经历过什么。
“你家公子这道伤口迟迟不愈,导致伤及内腑,病灶深埋于体内,如偶感风寒便会风邪入体伤及根本,再加上不顾惜身体,饮酒贪杯,才会发作的如此厉害。”
江白一惊,“你怎么知道公子饮酒了?”
“我闻到的。”
安秋鹜俯下身嗅了嗅,像是沐浴更衣过酒气已经散了大半,但凑近了还是可以闻到。
“姑娘,在下脸上没有伤口。”
幽幽的男声在安秋鹜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安秋鹜一惊忙往后退开几步。
床上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趴着看着她。
许是没想到安秋鹜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勾起嘴角轻轻笑了两声,“姑娘,可是被在下吓着了。”
安秋鹜仰头居高临下地睨眼看了他一眼,脸颊刚褪下去的那抹嫣红又悄悄爬了上来。
“赫公子,你既然早就醒了,何必要等我凑近了才出声。小女子胆子小,你这样突然出声自然是吓着我了。”
“还请姑娘多多包涵,在下刚才脑子虽清醒但身体太过虚弱,想出声也没力气。”最主要的是他听着她与江白认真地探讨他的伤痕,他心中不想出声打扰。
直到属于女子独有的一股清香传来,他才赫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女子垂下的几缕青丝和小巧的耳垂。
青丝柔柔的拂在他的脸上,激起心中一阵怪异的酥麻,他才忍不住出声提醒。
安秋鹜暗自撇撇嘴,这人明明出身军中,却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作派,若不是从皎月和他身边这个江白的话中知道一二,当真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屏姑娘,东西老夫准备好了。”
沈大夫和刚才那个黑衣人端着东西走了进来,安秋骛一一瞧过去,满意地点了点头。
“沈大夫你把炭盆烧起来,江白你把烙铁擦拭干净,等炭盆热起来后你就把烙铁放进去,还有你把白酒倒在碗里,再把金创药倒些出来。”
安秋鹜利索地分派着各自的活计,连那个黑衣人也没放过。
其他的江白都明白,就是这个炭盆烙铁,从安秋鹜吩咐准备东西时他就心存疑虑,他举起手中的烙铁有些不悦地问道:“你用这个干什么?”
安秋鹜伸手去拿袖口里面放的银针,闻言头都没回地说道:“当然是给你家公子烙伤口!”
刚说完江白手中的烙铁‘咚’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接着“哐当”一声,沈大夫手中的炭盆也顺势滑了下去。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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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屏姑娘,你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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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沈大夫拼死拦着,江白那张怒气冲冲的娃娃脸险些怼到安秋鹜眼皮子下去。
“和气生财,不不不,和气为贵和气为贵。”
沈大夫在江白的视线转过来前连忙改口。
安秋鹜自顾自地把手中的银针放入酒碗中,并未理会身后闹成一团的两人。
江白气地牙痒痒,“姓屏的,你倒是说话,别弄地和你没关系一样。”
“说话?说什么!”
安秋鹜回答地云淡风轻。
见屋中杵着的两人,没一人按照她刚才地吩咐办事,便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炭盆,拾起地上的烙铁走了出去。
江白憋了口气不上不下,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让人不得劲。
“说什么!屏姑娘,你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医治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都病成那样了,你倒狠得下心。也对,你本就是个狠人,手狠心也狠。”
“江白!闭嘴!”
屋中传来赫廷虚弱的声音,却含着不可让人忽略地威慑力。
江白怒气还在,只是神色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安秋鹜本弯腰去拿倚在墙边的木炭袋子,闻言一顿,倒不是对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有意见,她只是想起自己好像并不会生火。
平日里在侯府,呼奴唤婢,这些活计并不会因为她戴着‘屏凡’的皮就会做了。
“沈大夫,麻烦你生个炭火,我进去看看赫公子的情况。”
沈大夫刚才怕江白一言不合就要行凶,也跟了出来。他是听惯了‘屏凡’地吩咐,闻言接过东西,生火去了。
赫廷,也就是穆晋安正面朝门口趴在床上,脸上一圈络腮胡悉数被他压在下面,只露出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走进来的‘屏凡’。
女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麻衣,头发随性地用一根木钗挽在脑后,即使这样,还是让人难以忽略她自然流露出绰约多姿的好身段。
尤其是那双拨云揭雾般明亮的双眼,嵌在并不起眼的面容上,让穆晋安想起西北荒原夜晚升起的圆月,清澈如水地照向大地,也照到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