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过我的眼睛,我的视线里全是一片红色。我看到董辉从巷子那头过来,像是准备救董威。
但很快一群警察从后门涌了出来,董辉知道董威栽了,便转身跑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狠厉如刀,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警察控制住了董威,我也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床前站着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见我醒来,两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抓到了吗?”这是我问的第一句话。
自从毒-品毁了我的父亲、我的家庭那一刻开始,我没有一天不想将这些毒贩子绳之以法。
其中一个点头。
“抓到了董威,董辉跑了,我们现在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他跑不了多远。”
另一个赞许地说,“小伙子,好样的。”
我打量着那人身上的军装,目光好半天都不曾移开。
我觉得这身军装赋予了他们一身正气,令人肃然起敬。
那人应该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拍拍他的衣服。
“想穿吗?”
“想。”
……
我消失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我接受了最秘密也最残酷的训练。
短短一年,我已褪去青涩与轻狂。
一年后归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年我去了哪里。再见往日兄弟,他们只说,我变了,成熟了,稳重了。
22岁,谈什么成熟稳重?但那个时候我自己很清楚,经过这一年的训练,我确实从内到外地变了,我的价值观,我的理想和抱负都变得更加不同。
我开始创业,发展神速,是众人眼中的一匹黑马。
商人之间往往都会隐藏着一些黑暗的交易,没有人会防备我,因为我是一个正经的痞子,不正经的商人。
商场是我最好的蛰伏地,而商人的身份是我最好的掩饰。
父亲很快发现我是经商的料,开始以我为荣。原来的采石场也改头换面,修成了飞石寨,开始进军旅游业。
而我的人生看似顺风顺水,其实已经彻底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
我这一生已经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南溪,就算是帮他照顾妹妹、照顾家人,又能怎样?她在最美好的年纪殒逝,始终都活不过来,欠她的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偿还。
我也对不起那个沈家的女孩儿,因为父亲欠下的债就是我的债,我又该怎样去偿?
所以用余生去付出,用更多家庭的幸福来赎罪吧!
这条路危险而孤独,而我义无反顾!
再见到那个女孩,又是一个下雨天。
我开车经过医学院,看见她从学校里出来。
原来她已经上大学,时间可过得真是快啊!
就跟小时候一样,她将书包顶在头顶上遮雨,踮着脚,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白球鞋被打湿。
白T恤,牛仔裤,白球鞋,马尾摇晃。
多么青春!多么美好!
而这样的青春,对我来说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第243章 薛度云(7)
雨突然大了,我把手伸向放在一边的雨伞,另一只手去开车门。
可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又犹豫了。
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资格去接近她。
望着那个举着书包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我苦笑一声,终于重新将车门关上,轻轻放下了雨伞。
点燃一根烟,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的尽头,我才重新启动了车子。
回到家里,我停好车,雨还没有停。
下车后,我一手插兜,微仰起头,享受般地站在雨中。
今天突然遇见她,让我原本沉寂的心也活跃了起来,如是当年在篮球场上那种初恋般的悸.动。
嗬,看来我还是修炼得不够。
淋得头发和衬衣都湿了,我才回到屋里。
洗过澡,我哧身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水珠从自己的匈膛滑落。
接受训练的那一年,每天都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所以镜子里的我肌肉紧实有力,已再不是从前那个青涩又单薄的少年。同时还有系统的心理训练,教会我遇事处变不惊,不动声色,学会隐忍和沉稳。
经商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我在商场摸爬滚打中学会了世故和圆滑。
如今的我,可以如纨绔子弟一般地风流放縱,但我不会跟任何的女人交心,谈感情,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注定我已经没有了谈感情的资格。
我只有把商人的角色演绎好,借着完美的面具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至于那个她,从前命运亏欠她,如今,相信她一定会得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