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怕南北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还年轻,也没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就算她曾经想掐死我,我也没恶毒到想让她死。
“你还有我。”薛度云卯足耐性,低沉地说。
山顶的风突然大了,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里一股窒息的痛迅速扩散。
南北猛地回头,似是被震撼,又似是不敢相信。
薛度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南北,要实现梦想,有很多路可以走,选秀只是其中一条路,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路,难道你觉得我现在没有实力可以助你实现梦想?”
南北似是完全被他的话诱惑了,幽幽地说,“姐姐从前的梦想是想唱自己喜欢的歌,想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可惜她没能实现,我想替她完成这个梦想,度云哥,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不对?”
“对,会实现,相信我。”
薛度云点头,脚步没停,已经离她越走越近。
他张开双手,对她温柔地说,“过来。”
南北没动,却也没先前那么激动了。
薛度云又说,“南北,你的梦想,我都会助你实现。”
几秒之后,南北缓缓伸手,薛度云把她从岩石上抱了下来。
落地后,南北紧紧地抱住薛度云。
那天晚上,南北说过,她会让我看到薛度云有多爱她姐。
的确,我看到了,他依然很爱,所以如今才会这般地爱屋及乌。
这样的画面让我心头窒息,收回视线,低头,视线穿过脚下的透明玻璃,底下是高高的山崖黑漆漆的。
我一下子头晕目眩,脚下一软。
一双手臂及时从背后扶住了我,许亚非关切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你没事吧?”
薛度云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仍然抱着南北没有松手。
我承认这一刻我保持不了风度,我又不能在这种时候去争取什么,突然好想逃。
我轻声说,“我恐高,想下去了。”
许亚非稳稳扶住我的手臂,“好,我扶你。”
他把我扶下去,路过客房,他问我,“进去休息一下吧?”
我摇头,对他说,“南北没事,我也安心了,我们走吧,我想现在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
许亚非对我这会儿的心情表示理解,点头说,“好。”
出了山寨,我坐进了许亚非的车,他很快开车离开。
飞石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反光镜里,我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种强烈的伤感在心底飞快涨潮,已将我彻底淹没。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如果我在南溪之前遇到了他会怎样?他会不会如爱南溪一样刻骨铭心地爱我?
“沈瑜,度云对南北不是男女之情。”许亚非开车很平稳,亦如他这会儿的语调。
我软软地靠着车窗,悲凉地说,“他的爱在南溪身上都用尽了吧,所以即便是爱屋及乌,也会这么强烈。”
许亚非轻轻叹了口气,似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突然,路边一颗树闯进我的眼帘,我激动地喊。
“停车。”
许亚非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我下车,走到那棵树下。
这是一棵木棉树,虽然树叶都已经掉光,但是我记得它。
抬头望着错棕复杂的枝桠,眼泪从我的眼角滚落了。
就算周围的环境再怎么改变,这棵树我却是记得的。
第118章 去我家或者开房
那一年,我十岁。
那个冬夜,很晚了,爸妈都还没回来,我扛不住困意就先睡了,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睡眼惺忪地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叔叔,披着满身满头的雪花。
我战战兢兢地跟着警察叔叔出了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在他们向我投来的时而凝重,时而同情的目光里隐隐感到不安。
车祸现场一片狼藉,虽然是深夜,依然有不少人在围观。
货车头严重变形,车头前的雪地里全是玻璃渣子。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被染红的雪地里。
很遥远的一眼,我还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一身朴素的深蓝色劳保服,便知道那是我爸。
我走到爸爸身边,盯着他血肉模糊的脸,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
一切那么残忍,残忍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我真的好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我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我跳下床跑出卧室,还依然能看到爸爸推门而入的身影。
爸爸还没来得及抖落一身的雪花,就把手伸进兜里,却又故作神秘地不拿出来,笑着对我说,“小鱼,你猜爸爸给你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