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女间冷淡地像是一对陌生人,纵使有舒无蓉在一旁活跃气氛,他们俩说话也干巴巴的,让她尴尬极了。
舒无蓉将计容拉过来说话, 才不至于让他们冷场。
她瞧着舒月这条鲛虽在这里, 但魂早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好无奈地先让侄女离开。
“月儿, 你父亲知道你要回来,特意给你造了一间新屋, 我让计容带你去看看。 ”
“谢谢父亲。”
舒月微微屈膝,淡声朝他致谢。
她被舒无言冷待多年,父女之情是不可能一朝一夕弥补好, 舒无蓉很清楚这个道理,她侧身看向舒无言, 见他还在望着舒月离开的方向, 眼眉隐隐有些落寂。
他想唤舒月停下, 想与她道声歉,可是他作惯了威严赫赫的鲛人族长,要他同舒月一个小辈道歉,这些话又卡喉咙里,迟迟无法说出来。
见女儿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舒无言紧攥着的拳头,又慢慢松下来,他垂着眼睛望着桌上的药碗,低声道:“无蓉,月儿她喜欢玉钗,我那儿有一块上好的岫玉钗,你替我送给他。”
哥哥应当也是后悔了吧?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她挑眉问,“哥哥你怎么不去?”
舒无言捏了捏眉心,觉得头又开始疼了,他认为这件事比让他去斩杀九头蛇都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月儿现在怎么看我?如果我送过去岫玉钗,她怕是直接会扔了吧!”
舒无蓉一时哑声,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当年舒无言对舒月说的话太过冷血无情,若不然舒月也不会愤怒地离开归墟,去到琼花岛独居。
她细声安抚,道:“哥哥,你慢慢来,月儿是你女儿,她会像以前一样慢慢回到你身边的。你看,她现在不是跟着计容去看,你为她准备的新屋了吗?”
舒无言道:“她不过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去看看。也许她在不了归墟多长时间,就会回琼花岛去了。”
还别说,舒无言真了解自己女儿,猜测得对极了。
舒月才在归墟待了半月,听鲛医说舒无言的身体一好转后,就收拾东西回琼花岛了。
舒月的跟班们见到她终于回来,都快喜极而泣了。
“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啊!”
“呜呜呜,主人,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不仅觉也睡不好,连吃鱼都觉得不香了。”
“别说吃鱼都没味道,我前阵子被一只丽龟给绿了,老子都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想费半分功夫去报复那对龟男女,我每天只记挂着主人什么回来!”
“什么,龟老大,你什么时候被丽龟绿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是啊,老龟兄,你干嘛把这么大一件事瞒着窝们,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
众跟班的注意力一时间都转去到被大海龟被绿这事上了。
舒月也不例外。
她本来在给八爪鱼擦眼泪,因为它自见到她回来,一直都在哭唧唧,泪水怎么也抹不完,
鲛人的跟班太多了,她只好在这一群跟班里先安慰哭得最大声的一个。
八爪鱼听到大海龟被绿后,哭声都止住了,呆呆地望着它,没想到这龟老大怪忍辱负重,遇到这么大一件事,憋了那么久都不说出来。
见主人朝大海龟走去,它出奇地没有闹腾,随她去了。
舒月伸出手摸摸大海龟的脑袋,出声问:“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海龟轻轻摇头,“不用了,主人,我不想脏了你的手。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算我不去报复丽龟,总有一天,她也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海蛮狮十分赞同,“对,她敢绿你,迟早也会有天被别的龟给绿了。”
“好了,好了,咱们别在提这件不开心的事了。”
“主人现在回来了,咱们快去准备几桌好酒好菜,给主人摆归家宴。”
阿螺一出声,就调动这些伴当忙活去了。
舒月也没闲着,她回到自己的洞府,将她先前在人间买的小玩意都拿出来,放到一模一样的匣子里塞着。
跟班们在宴上收到礼物都开心得不行,互相朝对方炫耀自己所挑到的宝物。
舒月在晚间饮了许多酒,到亥时之后,白皙的脸颊微微发红,意识已经彻底模糊了。她一手枕着手臂,醉躺在案桌上,嘴里低低呢喃着什么。
阿螺凑过去,轻声问:“主人,您在说什么?”
她却在这时,抿紧嘴唇,什么话也不再说了。
第二天,舒月从她的小木屋床上醒来后,头疼得厉害。可她还从床上起来,走到卫衡原先所住的屋前敲门,迷迷糊糊喊道:“卫衡,我想喝你煮的醒酒汤,你可以给我煮一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