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现在“有钱”,这就显得很奇怪。
她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没有很多,就只有珍珠和我在船上烤鱼赚的钱,一些珍珠是我以前从海边捡的,另一些是你攒起来给我的聘礼,我之前在船上赚了些烤鱼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分,如果不够,我就把珍珠卖了。你曾经和我说过,珍珠很值钱,我可以把珍珠换成铜币,赏给她们吗?”
珍珠换铜币?那都能得换好几箱铜币了,卫衡看了她一眼,觉得她从小在海岛长大,不清楚这些事也正常。
他道:“不用了,他们的月钱已经比别个府上高出不少,平时办好差事才会有赏。你用不着特意再给他们一笔赏钱,免得养大他们的胃口,以后让他们为你办件小事,都得到你跟头来讨钱。”
“他们的月钱,我会着管家发下去,你不用再操心这些。”
舒月小小地哦了一声,她不得不承认卫衡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他常年在宫庭深宅生活,很是会拿捏底下人心里的想法。
她是鲛人,与他不同,只会用实力拿捏底下小妖。有些事,她还是很需要向卫衡学习,同他取长补短。
她乖顺地坐在他身边,忽听他问:“想出去外面玩玩吗?”
“想,当然想。”舒月面色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但太妃的病才刚好不久,要不你还是回宫好好照顾她,你把钱给我,青竹陪我去也是一样的。”
她伸出手,指了指十尺之远的一个绿衣婢女,她穿了一袭绿罗裙,发上插了一只青碧色的竹叶簪,还真是人如其名,叫人一眼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只要我把钱给你,青竹陪你去也是一样?”
卫衡慢慢讲她之前说的话又重述了一遍,咬字特别慢。
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她的钱袋子吗?
青竹人机灵,一下就听出了璟王心中的不悦,她哪敢在这个档口,还真傻傻地陪舒月去逛街。
她只是一个奴,璟王的颜面,她要维持,舒月的颜面,她当然也得维持。
她慢慢踱步到舒月身边,小声说:“小姐,你不是说想吃甜酿梨羹吗?我今早去梨园摘了梨,正准备待会给你熬羹喝呢,过会儿恐怕没时间陪您出府了。”
舒月又不笨,一听就听出来她的用意,这丫头是想将她和璟王出门。
她便抬起头,望向一旁的男人,可怜兮兮道:“殿下,你要是不着急回宫,能陪我一起出去吗?”
卫衡轻轻颔首,点头同意了。
刘管家动作麻利,不过一刻钟就准备好了马车。
舒月同卫衡坐进马车里,车夫握紧缰绳,吁地叫了一声,驾车带他们去到京城最繁华的街市。
“哎,这里有好多好看的花,先停停!”
“是!”
马夫捏紧缰绳用力一拉,马儿就停住了。仆人拿出下车凳,放置在马车一侧。
舒月提起纱裙,慢慢从马车下来。她裙子长,得用手抬起,才不会被绊倒。
她从小在海里长大,哪里见过这么多品种的鲜花,一时看得是眼花缭乱 。这些花儿长得好看又好闻,甚和她心意,叫鲛人看上一眼就想买。
“卫衡,卫衡,这叫什么花,长得好好看!”
“这是姚黄。”
“那这株花呢?”
“石榴花。”
“这个呢,这个呢?”
“白水仙。”
“那另外一盆白色的花呢,叫什么?它闻起来好香,你闻闻!”
舒月从花瓶里将它抽出来,递到他鼻尖让他闻闻。
卫衡低头,除了闻到栀子香,还闻到独属于舒月身上独有的馨香,比她手中的花要香上数倍,份外诱人。
她手一移走,那香气就飘远了,如一根青丝藤,轻轻勾人地缠了人一下,就溜走了,很想让人将它给捉回来。
他顿了一下,才道:“……这栀子花,确实挺香。”
“你既喜欢,那便买回去府上。”
不用卫衡多言,他身后的下人很机灵懂事地掏出钱袋,将舒月刚才看中的那些花都买下了。
有人替鲛人付钱,她自是开开心心地穿梭于花街。
不管她看中什么,都有身后之人付钱,舒月只管放心挑,这种感觉真是太舒爽了。
眼见前面有朵紫花又特和她心意,舒月蹲下身子正要将它从花瓶里抽出来,忽然有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同一时间也看上了这朵花,准备将它取走。
“这是我先看中的!”
鲛人仰头一看抢花人,发现那人竟是崇君道长。
万万想不到,她居然在京城又碰到他了。
鲛人迅速松手,十分意外地看着他:“道长,你居然也爱花?”
真是太难令鲛人想象了,一个杀妖如砍麻瓜的冷峻道长,居然也会到花街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