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想到刚才在门口瞥见的少年，长得挺好看的，好看得不像个真人。
杨大爷咳了咳，语气有些不满：“只是对象又不是结婚了，你这个大姑娘守在这有些不像话，到时候可别累倒了。”
说完，想了想自己和宋乔又不是啥关系，他说这些话不是多管闲事嘛。
“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他赶紧找补，声音比刚才弱了不少。
宋乔听着杨大爷的关心，心里暖暖的。
“你没有胡说，你说得很对，在此之前我纠结过无数次，可当听见他发生意外时，我什么都不想顾了，因为……我喜欢他啊！
人生这一辈子很短，我希望自己过得快乐些，照顾他，守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快乐！”宋乔想清楚了，喜欢一个人是隐藏压制不了的。
与其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还不如坦然接受自己的心意。
就算以后沈越对不起她，到时候再选择离开便是。
她是讨好型人格，离开一个人远比接受一个人更干脆果断。
杨大爷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论调。
还挺稀奇！
他们这一辈都讲什么责任。
小时候从父母，就连姻缘也是父母安排的，结婚前拢共见过一两面，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后来在一起生活也就习惯了，更不会去想喜欢或者不喜欢。
不喜欢能怎么样？
娶了人家家的姑娘，你一句不喜欢就给退了？
这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所学的夫妻之道说得最浪漫的也就是什么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还有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今听见宋乔说这番话，他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老了，怎么跟不上这些小年轻的思维了？
宋乔见他不再开口，把手里的饭盒递给杨大爷，“这是鲫鱼汤熬的稀饭，给杨奶奶吃，上面这盒是给你吃的，本想一会给你们带下去，没想到你先找来了。”
杨大爷垂头看着手里捧着的两个饭盒，饭盒还热乎乎的。
打开上面的盖子，一股很久没有闻到过的肉香味直窜鼻子。
嗯……还有辣椒油的香味……
太勾人了。
杨大爷实在不想往外推，嘴里却坚持道：“用这一套没用哈，别打我老头子东西的主意。”
说完，抱着饭盒匆匆离开。
留给宋乔一个仓皇的背影。
宋乔转身回到病房。
他们已经吃完了。
秦凡扶着沈越在病房内慢慢地踱步。
她吃的饭盒里被夹着满满的一饭盒菜。
这一晚，云容还是坚持在这休息。
宋乔只好自己回去休息。
等明天她再早点过来就是。
宋乔坐了一会，便被云容追着让她早点离开。
宋乔出来后，去了杨奶奶所在的病房。
202室。
这是一间多人病房。
不大的房间里摆了有四张掉漆的铁床。
宋乔挨个看去，才在最里面瞧见了杨奶奶。
杨大爷不在。
杨奶奶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脸色蜡黄，颧骨高高地凸起，头发几乎全白了。
人比上次宋乔见到时，瘦了一大圈。
她正在昏睡着，听见脚步声，抬了抬眼皮。
瞧见是宋乔，她高兴地伸手招呼宋乔过来。
宋乔走过去，握住她粗糙又干瘦的手。
杨奶奶想说什么，碍于说话费劲，便只张张口，没发出声。
尽管上辈子见惯了这样的病人，宋乔还是觉得心中发酸。
宋乔见中间的铁皮柜上靠里面放着的半个馒头，而外边放着是她拿过来的饭盒。
杨大爷的那一碗已经空了，稀饭却没有怎么少。
天气热，宋乔怕食物变质，只好收了。
坐了一会，杨大爷回来，宋乔便起身离开。
杨大爷跟着她一直走到医院楼下。
到了下面，他停下脚步吹了吹旁边花台的灰，一屁股坐在上面。
坐下后掏出旱烟杆，习惯性地吸了一口。
宋乔跟着坐过去。
“杨奶奶啥病啊？”她忍不住问。
“胃上的毛病，前些年条件苦，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治不好了。”
宋乔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什么“要怀着希望”、“总会好起来”的话，她实在说不出来。
上辈子，她听得够多了。
这辈子不想听，也不想说。
杨大爷顿了顿开口问，“你那书看完没有？”
“看完了。”
“看得懂吗？”
宋乔摇摇头。
“那就是没看完得重新看，一遍不懂就再看几遍……实在笨看不明白的就来找我。”
这是……
要教她？
宋乔眼睛一亮，赶紧应下来。
等杨大爷上去后，宋乔去了趟给杨奶奶治疗的医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