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以萍终于也忍不下去了。作为一个爱女如命的人,她哪里见得了这种女儿被人骑在头上侮辱的事儿?
她忍不住对姜诗意说:“诗意,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刚刚多个大事儿呢,你和一个小姑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呢?”
姜诗意转过来望向她,没有退让半步路:“二十岁还是小姑娘?你就这么惯着吧。还有啊,我跟你说,你这招数对我而言没用,还是收一收吧。”
易羡舟是从小就在接受这些招数的洗礼,她可不是,一听就能够感觉出其中的不对味儿,浑身跟着不对劲儿,哪儿能那么好拿捏?
木以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用什么招数了?你说,我用什么招数了?你这人,枉我刚刚还觉得你不错,难道是我看错了?”
易羡舟终于看不下去。
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易羡舟喊了她一声:“妈。”
木以萍火气正上头,转过来望着易羡舟:“什么?”
易羡舟的眼睛如同一汪没有起伏的水,叫人看不出里头到底包含有些什么样的情绪:“少说几句。”
“你……”木以萍嘴唇嗫嚅着,几乎快要说不出什么话,转头望向易羡舟:“你有了老婆忘了娘是吧?”
“不敢。”易羡舟不想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就事论事:“只是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让木心好,就不应该一直纵容。那样对她没有好处。”
木以萍眼睛都给瞪圆了。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向乖顺的易羡舟只是结了个婚,竟然就反过来教自己做人了。
她忽然有了一种十分强烈的危机感,一种事态的发展方向已经逐渐不再受自己控制了的危机感。
姜诗意懒得管他们这一家子,挽住易羡舟的手臂,跟没事儿人一样问木以萍:“啊对了,奶奶呢?不是要吃饭了吗?”
经鉴定,易成天和木以萍还有易木心就是沙币中的战斗机,姜诗意这会儿根本就不想多给他们一个眼神,免费消耗了自己的精神气,只想要见见易羡舟口中的那个奶奶。
木以萍已经气得胸口疼,哪里还能回答得上来她的话?她真的是这辈子都没见过像姜诗意这个样子的人。
“应该在楼上。”易羡舟说。
“哦,那我们上去找她吧。”姜诗意面部神情一片云淡风轻,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跟人吵过架似的。
七秒钟记忆的鱼,说的确实就是她了。
易羡舟没和易成天以及木以萍多说,应了姜诗意的话:“行,走。”
两个人没再继续跟这儿逗留,朝着边上楼梯那儿走了过去。
易成天木以萍和易木心三个人原地石化地看着易羡舟和姜诗意背影彻底消失在转角处过后,还有点儿转不过神来。
华丽精致的水晶灯底下,一股子压抑的气氛弥漫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厅之中,竟然透出了些许渗人的意味。
老半天过去,易木心望向木以萍:“妈,姐这找的是个什么人啊?”
易成天也是满脸的不悦:“谁知道?这媳妇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般人在面对对象家长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起码都会在乎一下脸面的吧?这个姜诗意却好像根本就没有那根要尊重人的神经,横冲直撞的,像头蛮牛。
“悍妇,悍妇!”木以萍已经快不行了,揉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我这脑子,疼死了快……”
被一个新进门的人来了个下马威,还不知道该怎么反击回去,她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烦躁。
根本就不是易羡舟之前形容出来的那种小绵羊傻白甜。
另一头,姜诗意和易羡舟步上最后一级光洁炫白的台阶,来到了二楼。
住脚的时候,姜诗意还是越想越气不过,脸上堆满了不悦,总觉得这事儿不能够就这么算了。她才来一天,就已经特别看不惯了,真是不知道易羡舟从小是过的什么个日子。
“气死我了。”姜诗意一个不留神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易羡舟问。
“不应该生气吗?”姜诗意从小长到大,哪里见过这种人:“你真的还能忍,我佩服死,真的佩服死。换我的话,这破家一秒都不呆了。”
易羡舟低头看着光洁如新的地面,沉思道:“所以我长大以后就一直都自己住了。”
要不是为了见奶奶,她基本上都不会在工作以外的其他时间里和他们有太多交集。因为她从和他们的日常相处中,根本捞不到什么好,更得不到什么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