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童见状,高兴得拍巴掌。
风雪中突然出现两道人影。小仙童遁地而逃。
“太子殿下。”望舒极敷衍地行礼。
刚才还念着的人陡然出现在面前,端恒有些恍惚,下一秒心里便泛出极隐秘的欢喜。
上次听说因为君昭闭关之故,将望舒请出了鸿蒙宫,他还以为短时间不能再见。结果没想到今天能遇到。
压制于心中的狂□□涌而出,他忍不住靠近:“真巧。是有问题想请教帝尊吗?”
望舒后退,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端恒仿佛没看出望舒的疏离,再次跨步向前,温声道:“帝尊不喜与人交往,教习上必然严厉,不若由我……”
“殿下是不长记性吗?”望舒实在不想再听,打断端恒话头,嗤笑着开口:“太子若是忘了之前的教训,我不妨帮你回忆清楚。”
端恒面上浅笑顿时僵硬。
“如今太子名声不好,九荒皆知,仙族无所谓,反正也无法把你塞回娘胎重造,但可别沾染我青丘。”望舒说完,复退数步。
此话可谓毫不留情,端恒脸上颜色精彩纷呈,连太常都不忍看,别过脸。
热脸又贴了冷屁股,端恒指甲嵌入掌心,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他在强压情绪。
“有事?”大门吱呀着打开,君昭出现在门前。飞扬的冰雪中,他的脸色愈加苍白。
端恒躬身行礼。
但君昭并无让他进门的打算,示意他直接说事。
端恒抿紧唇线,压制住心中不愉,沉声道:“仙族发现了戾气的痕迹,近日有天兵因戾气自杀而亡,故而恳请帝尊前往九幽探查天罡伏魔大阵是否安好。”
“知道了。”君昭披着斗篷,雪白的裘领衬得他面色愈发寡淡。冷风一吹,他垂眸轻咳,肩上飞雪簌簌而落。
望舒递过去一张锦帕。
端恒知道多留无益,拜别离去。
可就走了两步路,端恒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直觉,他回头看去。
雪花飞扬,视野变得模糊不清,可那双人的所有举动足以清晰映入他眸中:
君昭接过锦帕没用,反握住望舒的手。她刚玩了雪,玉手冻得冰凉,君昭便双手拢住,轻轻哈气。
待望舒双手都暖了,君昭挥开斗篷,拢着望舒进门。
没想到他们是这种关系。
——时至今日,他仍不愿相信原来他们竟是这种关系!
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端恒只觉得这一幕刺眼至极。指甲穿破掌心皮肤,鲜血滴落,染红地面积雪。
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蠢到如此地步?连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从时间上推断,这两人在他领命镇压肥遗、朱厌两凶兽时恐怕就搅和在了一起。
一想到此,端恒便觉得惊怒交加,愤恨不已,谁能想到君昭堂堂帝尊,居然会插足自己徒弟的感情?!
“殿下?您与望舒公主已经退婚,她如今如何,您实在不必……”太常见此心中惴惴,但不能瞧着主君在鸿蒙宫闹事,硬着头皮开口。
“住口!”端恒恨声打断,但终究找回了理智,步行下山。
回到房中,端恒脸上乌云密布,周遭气势骇人。
能留在太子身边的都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太子此次怒气非比寻常,个个放轻音调动作,生怕不小心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不知过了多久,端恒声音涩哑开口:“拿酒来。”
侍从们忙捧出库务司新送来的佳酿。
端恒抿了一口就撂杯:“上烈酒。”
太常不敢劝,亲自去库房拿酒。
挥退了仙侍,数壶仙酒下肚,酒意氤氲,端恒已有三分醉意。
大门紧闭,他仿佛不是仙族的太子,而只是一个借酒浇愁的失意之人。
瘫坐在酒瓶里,他头靠在房柱上,只觉得恍然若梦。
明明在前不久,望舒还对他痴心不悔,有求必应,结果他镇压凶兽回来,一切都变了,这不会无缘无故发生。
原因只有一个。
“君昭,我视你如师如父,你竟如此对我!”端恒狠狠掷出酒瓶,噼啪脆响,酒液撒了一地。
外间的侍从听见却无人敢进来打扫,只是更瑟缩了身体。
“舒儿……”酒气模糊了端恒视线,他恍惚看到了过去的望舒,她满是温柔的笑着,对他嘘寒问暖,只要他开口,望舒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我知道错了,只要你回头,我什么都依你……”
他细细碎碎地讲着,语不成调,仿佛这样望舒就能回心转意。
一连颓废数日,天帝下旨,令端恒前往下界各族探查戾气泄露情况。
端恒终于打开了他的房门。
身穿玄色紫金对襟长衫,带紫金冠,面容端穆,仿佛之前在房中烂醉如泥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