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冷!忽!冷!
绵里裹铁的性情,最容易把人折磨疯。
纠结的情绪揪扯撕拉着她的神经,情愫交织,一股寒意,从脊梁骨散布到全身。不受控的水色从她压抑眼睛中,头痛欲裂的泛了出来。
正待决堤之时。
轻轻的叩门声响起。
深更半夜,是谁?
难道是…….?
方才差点戳破天的情绪,刹那尽数收回,急急如风般去开门。
在看到门外的人时,先是失落,接着一股震惊让整个身子绷了起来,喉咙紧到发不出一个字。
而门外极度虚弱的露出一个微笑,哑着嗓子喊了声:“姐。”
“澄意这是怎么了?”袭音恐慌的一把扶住跟烂泥没什么两样的人。
“音姑娘,我们进去说。”温玉平日温和的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千斤重。
站在温玉身后的,是两位让袭音未料到的来者。
虞秋池、江绵绵?
她们来做什么?
袭音十万分警惕起来。
温玉先是在许澄意嘴里塞了个能蓄力维持清醒的药,才缓了口气。修眸屏声敛息的扫过袭音的肚子,沉默下去。
“温玉,澄意这是怎么回事?”
袭音认为许澄意的武功不差,又是战虚明亲自教授,就算对方攻势太强,他也能全身而退,不至于被伤到如此境地。
除了虞秋池发出个不顺耳的冷笑。
温玉、江绵绵皆是一言不发。
恰在此时,宋雍随意披了件衣服就赶来了,应是听了守城之人的禀报。
见了狼狈不堪的许澄意,宋雍的神情简直比袭音更惊怖,更精彩,瞳孔在眼眶中动荡半天后,颤声道:“许姑娘这是…….?”
在场其他人:“.……。”叹息深长。
“温公子,是谁将许姑娘伤成这副模样?”第二声徐姑娘再冒出口时,已坚不可摧到能毁天灭地。
面对两个打算要给许澄意解恨,迫不及待的人,温玉反而语塞,仿佛但凡说出凶手是谁,就能瞬间灰飞烟灭。
“温公子,别有顾虑。”袭音凝视着许澄意痛苦的模样,心疼入脾,忿火中烧。虽然再次失忆后,与许澄意的交集不多,但沉睡时,他曾为她与战虚明大打出手起的争执,苏醒后保护她豁出命的与海盗硬搏,那种自内心倾泻出划为自己人的亲近感,是磨灭不了,也压制不住的。
“难道此人权利、地位在我们之上?”宋雍撸着袖子问。
能在城主地位之上的,便是太华城中那些官员还有太子了,除此之外,以现在他的官职,自认皆能摆平。
“是不是温酎?”
袭音因为与他有仇的缘故,不难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毕竟许澄意一直随战虚明呆在云阳城,除了温酎,她想不到还有谁敢将许澄意伤成这副模样。
话说,许澄意出事,战虚明难道不知道吗?
连虞秋池、江绵绵都从求如城回来了,战虚明为何没来?
宋雍俨然已失去了耐性,哐的一拍桌子,结结实实的嗓子吼道:“说,敢伤许姑娘,不怕死的玩意儿是谁?”
温玉好像被逼问到了承受不住的极致,在不安、无力、烦躁、不安,难以负荷,几预崩溃的情绪下,向来谦和知礼的人,也愤慨的拍了一下桌子。
气氛诡异,宋雍与袭音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虞秋池跟江绵绵身上,她们看起来,没有好奇,只有镇定。
“劳烦虞城主、江谷主告知。”宋雍深深的冲两人一拜。
即便如此,换来的两行长长的沉默。
到底是谁,能令人讳莫至深?
“不用猜了,是姐夫。”
沙哑平静,带着凉透心肺的苦涩嗓音在空气凝结中响起。
鸦雀无声!
瞬息:“澄意,你说什么?”袭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蓬垢的发丝中,露出一张再次让人沉入谷底的脸,目光如火,用死死能勒住袭音的语气,清清晰晰的告诉她:“是姐夫,战虚明!”
袭音整个人都傻了,宋雍更是傻的可以。
两个人如同没有人操纵的提线木偶,定在了原地,迟迟没有动一下。
不可思议的两束视线重新挪向温玉、虞秋池、江绵绵,不同情绪的复杂一交织。
六个人共同沉默下去,任由气氛沉到死寂。
很久,袭音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不会其中有什么……?”
“误会吗?”所有的和颜悦色,在今日,都远离温玉而去。
许澄意可是战虚明亲手带出,除了文武之道,生财济世,倾囊相授,还有他手下所有最重要的事,皆过许澄意之手。亲厚、信任犹如自己的亲弟弟。到底出于什么样十恶不赦的缘由,能抛弃三年朝夕相处,上过刀山,下过火海过命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