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怕什么。
她不知道。
巨大的不安和无助，在陈轩的那通恶心言论说出时，将她越发搅入深海。一阵又一阵的恶寒袭来，她分不清是因为那番话，还是陈轩还搭在她肩上的手。
身上的衣物不厚不薄，报告厅因为空调温度适宜，她本不该感觉到冷，此刻却觉得整个人如坠深海，冷得刺骨。
肩头那两处温热让她恶心，恶心到下一秒就会干呕。
贺知意再忍不出，掩着唇忙起身借过。
她逃也似的离开现场，甚至带着小跑，出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大口的呼吸。最近本都是晴天，今天的天气意外遍布阴云，很有大雨倾盆的预兆。
不远处便是高耸而立的巨大图书馆，通往那里的道路两旁沿途种满了法桐，冷风呜咽席卷而过，卷落不少法桐枯叶。
贺知意那样安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一瞬间置身旷野，身旁空无一人，周边只有冷风呜咽，不连贯的落叶簌簌，零星模糊的人声，她再听不到旁的声音。
还是无法呼吸。
甚至还是浑身发冷。
也依旧恶心不减。
贺知意慢慢抬起自己的右手，映入眼帘的便是整个都在发抖的手指。它们此刻并不属于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直白挖苦她的落魄与不安。
她试图让发抖的手指停下，尝试良久，徒劳无功。颓败之余，身后的报告厅轰然响起一片炸裂的掌声。
那是罗森特教授都未曾具备的热烈掌声。
那样响亮，清晰，刺耳。
又那样经久不衰，深入人心。
拜托，停下吧。
拜托，拜托……
“知意？”
肩上再度被搭，贺知意条件反射地回身挡开，并迅速拉开一段距离，目露惊恐和不适。
被她瞬间避开的许程文，同样惊愕愣在原地。
“知意？是，是我，你还好吗？”
许程文小心翼翼地询问。
哽在胸腔的那口气慢慢下去，贺知意有些艰难的吞咽一下，视线和听力也慢慢清明，她好像才确认对面的人是许程文。
“抱歉，班长……我很抱歉。”
贺知意警惕的姿态松懈，说话的间隙慢慢垂下视线，哑着嗓音低语，依旧有些不在状态。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贺知意轻轻打了一个冷颤，垂在她右边身侧的手抖得明显，整个人站在风中，显得那样落魄苍白。
许程文沉默良久，看得嗓子发酸。
安慰的话哽在喉咙半天，最后也只能生生吞咽回去，他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或者应该做些什么才好。
他不知道。
“知意，你骗我吧？”
良久，他突然问了她一句。
贺知意慢慢恢复镇静，视线越发垂得深，她酝酿了很久，想跟许程文解释什么，却只觉此刻的言语和脑海一样贫瘠苍白。
“贺知意。”
不远处传来轻唤，太过熟悉的声调。
贺临礼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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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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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意安静站在原地。
视线越过许程文，落在其后慢慢走来的贺临礼，贺临礼身后同时跟来了不少人，人群慢慢聚集，熙熙攘攘。
许程文也朝身后看去。
和以往的每一次见面一样，贺临礼懒散微斜着身子，头部微微偏转，视线略向下，呈俯视意味，淡淡扫过许程文。
只一眼便将视线挪开，后落在其后的贺知意身上。贺知意察觉，当即躲开了他的打量，藏在袖中的两手也在无意间攥紧。
直到脚步声越发逼近。
贺临礼略过许程文，就那样来到贺知意面前，他看贺知意微低着头，循着贺知意头颅往下，看向她手臂处抖动的衣料。
“谈恋爱了？”
贺临礼淡淡问了一句。
贺知意身体一怔，仰头抬眸看他，满脸不可思议。贺临礼依旧面无表情，就那样冷冷地回望着她，似乎很有耐心听她补充解释。
良久，贺知意低下头，轻弱回应了一声。
“我没有。”
贺临礼没就刚刚那个话题追问，反倒突然问她不相干的事情。
“有好好吃饭吗？”
贺知意点头，又低低应了一声。
人群就聚在他们对面，许程文一直夹在中间，议论声越发的大。许程文皱着眉走上前去，站在了贺知意身旁。
“抱歉，我们还有事，要先离开了，这位同学，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跟校方那边直接联系。”
许程文朝贺临礼说完这句，转头便叫了贺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