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文为自己这极为荒诞的想法所震惊。
“知意……对不起。”
他嗓音低了几分,诚挚一声道歉,后默然离去。
贺知意一时也无法回应什么,只看着他渐行渐远,直到许程文身影彻底消失。她慢慢折回房间,见贺临礼大喇喇仰靠在屋内的椅子上,无比闲适。
贺知意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下。
“你要抱着它到什么时候。”
她闻言,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发现自己怀里还揣着装药的袋子。这种事发生太多,她也习惯了贺临礼的数落,当着他的面自然地将袋子搁置在一旁。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找她是什么事,电话铃声响起。
她打开查看,发现是父亲打来的,这才意识到自己至今还没回过先前母亲的那通未接来电。她接通电话,习惯性保持不开免提。
贺临礼并不关注她的电话。
他听见贺知意时不时低低应声,听得久了,手中刷着的手机也无聊起来,不自主看向她那边,目光落在那节露在空气中的腕骨。
纤细,白皙,单薄而脆弱。
电话里叙说的声音模模糊糊,贺知意回应的声调却慢慢变了样,他的目光再度落向贺知意的手指。
和以往每一个特殊时刻一样发抖的小指,在此刻无比直白的宣示着贺知意的情绪。
他没能问出什么。因为贺知意接听电话的手垂了下去,握在手中的手机也随着手指一同颤抖,渐渐的连带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抬头看他,蓄满雾气的眼,在那一刻往下坠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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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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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贺知意哽咽着嗓音问他。
她可能并不想哭,问话时抬手在脸上擦了又擦,但眼泪越擦越多,显得先前的动作都是多余,索性将整张脸埋在掌心。
太丢脸了。
贺临礼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这样莫名其妙的她。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她好像本来就是这样的,懦弱又无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除了会哭,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可是怎么办呢,她好不容易努力考上了大学,努力达到母亲的期许,努力寻求认可,她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家人关系。
这一切,如今仅凭一通电话就能彻底断绝。
她明明,明明之前已经那么努力。
“贺知意。”
贺临礼叫了她一声。
贺知意没有直接回应,只是带着哭腔,重复了之前的问题。
“你要说什么?”
她仍旧埋着头颅,即使还是在哭,却没发出一点声音。等了很久都等不到贺临礼的回应,她刚想开口让他离开,却听到开门的声音。
贺临礼要走了。
“下次再说。”
他轻飘飘留下这一句。
贺临礼就这样走了。
—
接到许程文的电话时是晚上,距离晚上的活动不过十分钟,她在电话里应了他,简单洗漱一下后便下了楼。
许程文早已等在楼下。
“知意。”
贺知意朝他走近了些,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本想直接叫许程文的名字,却觉得这三个字生涩又拗口,最终还是淡淡叫了声“班长”。
或许许程文也知道她叫不出口。
眼下就要上课,两人也没做停留,简单互相问候便直接往活动地点赶去。许程文见她状态不对,想关心却无从开口,只能一路安静跟在她身后。
临到教室时他还是叫住了她。
“知意……”
“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贺知意停下脚步。
她慢慢转身,仰头看向许程文,见他神情已经开始无措。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打探那么多,可你最近状态很差,我真的很担心。就是我想,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不知道她最近都经历了些什么。可贺知意看着每天都很累,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差,今天晚上见面时,贺知意明显哭过。
“班长,我没事儿的,不用担心。”
她笑了起来,看着无比释然。
许程文却看得难受,有时候贺知意的笑,实在让人恼火,他只觉得有什么情绪堵在胸口,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妥协,轻声回道“没事就好”。
白天的课程贺知意并没有参与,晚上的活动自然也跟不上,庆幸授课老师知道贺知意请假不在,提问的时候有意绕过了她。
贺知意今晚依旧不在状态,浑浑噩噩,总是出神。
许程文接连提醒她几次,但都没什么用,也许是受贺知意影响,交流活动进行到最后,连许程文也有些不在状态。
转眼活动结束,大家都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