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哑,说出的话也有冷冰冰的味道。
贺知意一时无话可接。她回身看他,见他已经正襟危坐,神色从容,全然没了先前的浪荡模样。贺知意只浅看一下他的脸,不敢再往下看。
但只是看脸都让人语噎。变得真快。
贺知意暗自嘀咕,贺临礼突然起身。贺知意察觉动静,视线随他起身的动作转变,见他正朝窗边走去,那里窗帘大开,外面天色渐暗。
没等贺知意细看,窗边的光线瞬间被封。
贺知意怔怔看他,又见他缓缓朝自己走来。她偷偷吞咽一下,低着头没再吭声。
贺临礼自顾开口。
“得知我母亲死讯的那天,我独自坐了一夜,一直到次日凌晨五点,但当时脑子里充斥着的,都是竞赛的规则和相关试题。”
“那天的早餐不对胃口,竞赛的裁判也让人不爽。当天就是决赛,而次日还有一场,一场接一场。困得要死,最后只想睡觉,比赛结束,睡了两天。”
贺临礼一连把话说完,贺知意全程安静听着。
可她隐约察觉到别样的情绪。
贺临礼大概是难过的。
难过得失眠一整夜,难过到记得坐到了凌晨几点,难过到看什么都不顺心。因为难过,所以那天经历的事情全部历历在目,仿如昨日。
贺临礼只是忙碌到连好好停歇下来感受何为难过的时间都没有。他是贺任的骄傲,各种竞赛一场接一场,只机械性连轴在转。
所以比赛结束才睡了两天。
贺临礼有两天好好难过的时间,有两天时间去接受并感受母亲离世的悲伤。
“我可以爱你,贺知意。”
没头没脑的一句,贺知意循声抬眸。
她看清了他的神情,依旧是一脸平和,说着那样的话,提到母亲去世的事也好,说爱她也好,自己好像都没什么情绪波动。
或许该说点什么的,比如说点什么安慰的话。
贺知意突然意识到,贺临礼也没有爱,也是个笨蛋。她甚至想到了刘妙之前的话,太过聪明的人,总会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
贺知意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被贺临礼截下。
“贺知意,我想你爱我。”
贺知意愕然与他对视。
贺临礼已经近身,他再度蹲在她面前,拉上了她交叠在腿间的手,仿佛历史重现,上一次贺临礼也如这般,虔诚俯身仰头看她。
他一如往日,细细啄吻她的手,一下又一下。
贺知意依旧尝试脱手,贺临礼没再刻意拉她。他的两手垂在身侧,仰着那张过分精致的脸看她。那张脸真的过分优越。
贺知意突然伸手,她轻轻揽上了他的脖颈,后慢慢俯身,手也轻轻把贺临礼往怀中带。她再看不见贺临礼的脸,自也看不见贺临礼眸中一闪而过的愕然。
贺知意轻轻抱着人,一手轻抚贺临礼的后背,动作极为生疏,但她想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只一瞬间,贺临礼两手紧紧环上她的腰身,他重重一收,贺知意身体被迫往他所在的方向挪动,两人瞬间紧紧贴在一起。
贺知意安抚的动作被他吓停,贺临礼也只安静抱着她,没有更多动作。
不知过去多久,贺知意才稍稍恢复的腰身越发的酸,她抬手轻拍了拍贺临礼的后背,极小声说了一句。
“贺临礼,谢谢你爱我。”
贺知意一下被搂得更紧,整个腰身往贺临礼的方向屈去,姿势实在让人难受。贺知意再耐不住,一手摸上了贺临礼的头,哄人似的开口。
“贺临礼,好难受。”
贺临礼不肯放手。
贺知意学着他以往的动作,试探着摸上他的耳朵,却只手心轻轻覆着,不学他搓揉耳垂。
她学不来他,也不怎么想学他。
但总觉得这样贺临礼会听话一点。
“换个姿势好不好?”
她小声问他。
贺临礼这才慢慢松手,他蹲了那么久却好像没什么感觉,利落起身时也带着贺知意一起,后重新坐回座位。
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再度恢复贺知意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总归比腰身屈向他那边舒服,也就今晚了,贺知意决定由着他去了。
贺临礼抱着人,后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呢喃。
“贺知意,不用谢我,更不要谢我。”
“是我想要你爱我,是我想要你,是我引诱你越界,是我想拉你一起沦陷。”
“不想当‘哥哥’,第一次见面就不想,抱你的那晚不想,去酒店时不想,陪你的每一次跨年都不想。”
“想睡你,贺知意。想你是我的,想你也爱我。”
贺临礼总是一本正经地说些逾矩又过分的话,自己又完全不会因此害臊,久久难安的好像一直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