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妈妈房间的抽屉里找到的。”
沈霜霜缓缓皱起眉没说话,一直到沈葭葭以为她要大发雷霆,已经打算承受一顿狂风骤雨的时候,对方忽然望着她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给你的?”
沈葭葭一怔,“给我的?”
“是啊,这本来就是给你的。”沈霜霜看起来似乎在挣扎犹豫,最后还是把真相道出,“这是爸爸说要给你的。”
沈葭葭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诧异地睁大了眼。
她以为是沈父留下来保护沈霜霜的东西,原来一开始就是给她的?
沈霜霜纠结道:“爸爸住院的时候,有说过要把自己的骨灰做成项链给你……我们觉得太离谱了,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最后我和妈妈做是做了,但看你状态不好,三天两头不回家,我们也不敢给你,怕你触物生情……”
“……”
“葭葭?葭葭你去哪里?”沈霜霜刚想跟着起身,看到她蓦地转过身,紧咬着下唇盯着她,胸口明显起伏不定,似乎压抑着极强烈的情绪。
*
抄着工兵铲走出门的沈葭葭冷着一张脸,每一步都踩得地动山摇,像是要毁灭世界。
她得找谁发泄一下怒气。
就住在楼下的小蔡当然是首当其冲。
当然,这是法治社会,沈葭葭不会直接进去杀人灭口,她打算礼貌地跟他打个照面,再慢慢料理他。
等下完两层台阶,她逐渐恢复冷静。
自己有明确目的,不能乱来。
刚抬起手敲了下门,防盗门就无风自动,向里开了。
门没锁。
她用铲子顶开门,看到雪白的地砖上,一连串手脚并用的焦黑印记从玄关蔓延向客厅沙发上端坐的男人。
“请进~嘿嘿嘿嘿嘿嘿——”
一道尖锐的女声伴随着一连串诡异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沈葭葭不为所动,伸手触碰玄关处照明灯的开关,忽然听到天花板有东西迅速爬动的声音,在要按下开关的一瞬间,一颗滚圆漆黑的东西忽然掉到自己面前,散发着焦臭的肉味。
随即缓缓转动半圈,焦黑的腐肉下下爆出的眼珠,失去外唇庇护而露出的残缺牙齿,卷曲而贴着头皮融化的发丝,红黄流脓的皮肉,滴答流淌粘稠在她的手上。
这是一颗人头。
“小·妹·妹~”
这颗头凑近了她,沈葭葭视线缓缓上抬,看见那条拉扯着头将断未断的肌肉,一整具烧焦得深可见骨的身体像蜘蛛一样,扭曲地在天花板攀附爬行。
“你好香啊……”已经烧得没有鼻子的头嬉笑着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似乎在深深嗅她,嘴里淌出一道浑浊的黏液,又落在了沈葭葭肩上。
沈葭葭目不斜视,定定观察两秒,“你是打算自己闪开,还是我送你?”
头歪了歪,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仍是尖笑着靠近。
沈葭葭沉沉吐一口气。
然后举起铲子,一铲拍飞了这个跟蜈蚣一样到处乱爬还流哈喇子的灵体。
灵体被击落在地,伴随着刺耳的叫声,掉了一地如木屑般的焦肉,血水和脓水在地上流淌。
沈葭葭被这叫声弄得耳膜一震,一只耳朵剧烈疼痛,耳鸣不止。
她其实没有使劲,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噬。
这怨灵……大概不太好对付。
但不知为何,这焦黑的怨灵没有反击,而是随着叫声逐渐消融,渗入到了木地板里,像是从未来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
沈葭葭捂着耳朵打开灯,一步步走向沙发上的男人。
小蔡似乎对她会到来早有预料,甚至泡好了茶等她,“您好,请坐。”
沈葭葭把他递来的那杯红茶全部倒进茶几,茶杯倒扣在一边,坐在他对面的软椅上,“你不好奇,我刚刚在干嘛吗,比如我在对谁说话?”
“我明白,世界上总是有些令人无法理解的事物,只是凡人无法接触,科学无法证明而已。”他微笑道,“天才和庸人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庸俗者总会尝试否认自己的恐惧,乃至于妄图歪曲自然缔造的秩序。我不一样,我向来对您这样神明的造物无比尊敬。”
“……”你没事吧,什么□□的中二病。
真是满口胡话的疯子,建议去挂个精神科。
沈葭葭没想到小蔡已经疯成这样,“故弄玄虚,不过是个被怨灵侵蚀得体无完肤的普通人罢了。”
小蔡又不急不躁地给她续上一杯茶,“您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沈葭葭直接道:“关你屁事。”
小蔡勾了勾嘴角,“抱歉,是我唐突了。”
她厌恶这样和人打太极,开门见山道:“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命案?又和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