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云不擅长吵架,剜她一眼:“别东拉西扯,你要是真有胆,就和我的保镖说。”
许泠音知道,安益清是真的敢。
果然,身旁的人动了。
许泠音急忙拉住她。
安益清回头冲她一笑,拍拍她的手,又转回头去,凝视许如云。
“在保镖来之前,你先给许泠音道歉。”
这个女人真可笑。
许如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安益清。
她当然不会道歉。
让她和一个大逆不道的晚辈说对不起?痴人说梦。
她凉凉一笑,伸手去推安益清。
“安益清!”许泠音惊呼。
同时响起的,还有许如云的声音。
“你敢动我?唔……”
安益清捏住肩膀上的手,力度逐渐增加:“我不是许泠音,有什么不敢?”
“安益清,松手!”许如云又怒又气。
安益清不搭腔,只是重复让她道歉的话。
深吸一口气,许泠音打电话给莫芷。
挂断之后,她说:“姑姑,你不该动她。”
“我动了怎样?你要对自己的姑姑出手吗?”许如云怒骂。
你难道要我死?
你要对自己的姑姑动手吗?
两个人的质问何其相似。
她们本是亲人,却用这层关系来逼迫她。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很快,莫芷带着一队人走来。
许泠音让他们上去,守在许志渊病房外。
除许如云一家,谁都可以探望。
“许泠音,你要囚禁你爸爸?”许如云差点疯了。
许泠音答道:“姑姑不向我和安益清道歉,就永远见不到爸爸。”
许如云想尖叫,许泠音食指抵在唇边。眉眼染上疯狂的笑,声音又轻如风:“你最好不要闹得人尽皆知。爸爸是什么身份?丢得起人吗?”
许如云一肚子气想撒,都出不了口。
她怕闹大,许志渊也怕闹大。
这几年,他们虽然闹僵,但是除了那几枚棋子,别人都不知道。
许家人都怕丢面子。
*
许泠音很恶心许家的人。
时间久了,她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和他们很像。
疯。
会利用亲情互相牵制。
迷信。
吃过晚饭,她回到泽阳园。
她要去为妈妈点一夜的香,为之后利用妈妈对付许志渊而忏悔。
她就是这么迷信的人。
和许志渊一样。
回到许家,许泠音抱了抱安益清,命令似的对安益清说:“明天早上来接我。”
安益清完全不在意她的强硬,回应她的拥抱。
“你一个人住这里,怕不怕?”她问。
很长一段时间,许泠音都是一个人住的。
她早就习惯了。
摇摇头,许泠音轻哼:“再等两天,就不用回这里了。”
安益清走后,许泠音独自往院子里走。
管家在医院照顾许志渊,不会回来。
今天晚上,她一个人承包了整个院子。
院子里没开灯,很黑。
许泠音拿出手机,打着灯。
灯光过处,满地落花狼藉。
海棠花都谢了。
妈妈最爱的花,谢了。
明知道是昨天和前天的雨所致,许泠音还是忍不住迷信一下。
也许是妈妈对她的行为感到不满。
假装自己做了个梦。
刺激自己的爸爸,害他住进医院。
许泠音自嘲一笑,自言自语:“我和许志渊还是不一样的。”
许志渊从来不会反思。
今晚风大,两旁的树叶哗啦作响,犹如哭嚎的声音。
许泠音浑身一颤,搓了搓手臂。
树丛里窸窸窣窣,和树叶相撞的声音略有不同。
许泠音举着灯照过去,呵斥道:“谁?”
树叶持续高歌。
许泠音:……
自从和安益清在一起,胆子都变小了。
许泠音继续往前走。
那窸窣声却越来越响。
许泠音的心提起来,走到海棠树旁,用力踹一脚。
喵——
叫声落下,五六只黑猫从树下窜出来。
灯光打上去,露出一双双绿色的眼睛。
幽幽地望着许泠音。
有了猫,就不算独居。
长舒一口气,许泠音拍拍心口,嘀咕几句,回屋拿些罐头,喂给这些野猫。
弄完这些,许泠音回屋洗个澡,和安益清聊一会儿,便来到一楼尽头的房间。
房门贴着一张符。
许泠音低声和妈妈打个招呼,这才开门进去。
这房间和正常人住的没有不同。
床铺被子衣服,一应俱全。
西面墙上打了书架,一直到天花板上。
摆满了妈妈生前爱看的书。
仿佛有人居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