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道:“那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和岳昔钧便把计策说了,几人合计一番,决定将事情闹得更大些,各自行动起来。
正午之时,岳昔钧同谢文琼来到金元酒楼二楼雅间,不多时,李县丞和钱二也来到。李县丞见了谢文琼,道:“尊夫人也一同吃席么?”
岳昔钧心中啐他,口中却道:“都是亲戚,不必避讳。”
那李县丞也不再多言。酒过三巡,岳昔钧佯醉道:“大人啊,这买卖若是做好了,可并非内人胞弟这一桩生意啊。”
李县丞醉醺醺地道:“怎说?”
岳昔钧道:“本县有钱娶阴亲的人不多,可不见得别处不多啊。李大人和钱老板难道就不想再进一步?”
李县丞还有些理智,道:“老弟啊,这本县之中,本官还能说上话,若是他乡纠察起来,恐怕难保啊。”
岳昔钧笑道:“这有何难,实不相瞒,我这娘子,乃是名门之后。县官啊,还见不到她爹爹呢。”
“哦?”李县丞低声道,“不知是哪府的大人?”
岳昔钧也压低声音,道:“京官。”
岳昔钧怕他不信,又以更小的声音道:“不过,我娘子有些个讲究,不肯叫我现在便说出岳父大人的官职来,只等事成之后,方好告知。你也晓得,这事须得偷偷摸摸,他们有些个疑心,也是正常。大人也看了那方玉佩罢,这可不是寻常府衙里的货色。”
李县丞早便找人鉴了那方玉佩,知道是好货色、好水头,如今听了这话,便也信了,道:“原来如此,若是事成,你就是我亲爷爷!”
岳昔钧放声大笑道:“不敢不敢。”
岳昔钧笑罢,又道:“只是,我岳父大人近日有些个烦心事,若是李大人能为之分忧,我也好将以后源源不断的好差事顺理成章给大人,不是么?”
李县丞连忙道:“大人为何事忧虑?”
岳昔钧指了指天,道:“还不是上头之事。”
“莫不是为了新皇登基一事?”李县丞道。
岳昔钧道:“正是为此事呢。”
李县丞眯着眼半醉半醒地试探道:“大人在新皇跟前……”
“在新皇跟前依旧说得上话,”岳昔钧道,“只不过么……”
李县丞急道:“只不过甚么?”
岳昔钧慢悠悠地道:“只不过觉得女人么……”
李县丞连忙附和道:“女人干政,那是牝鸡司晨,大逆不道,是也不是?难不成大人想要扶保哪一位殿下,取而代之?”
岳昔钧不置可否,只道:“李大人莫慌,自然不叫李大人涉足如此险事,我那岳父只是恐有人效忠新皇,来揪他的把柄。李大人所做之事,更是紧要,万万不可被新皇党羽截了去。故而,我那岳父嘱咐我,一定摸清经手之人是否对新皇忠心耿耿。”
李县丞立时道:“大人放心,李某身家性命全系在大人身上,一家老小还想进京住住,定然不会辜负大人。”
岳昔钧微微一笑,道:“李大人发心不诚罢,若是诚心,为何不说说心里话?在下听了,也好放心,不是么?”
岳昔钧又道:“李大人,在京城,那种玉佩,可是丢到地上,都没有人拾的啊。能否一飞冲天,可就看你一句话了。”
李县丞被忽悠得飘飘忽忽,吃了盏酒,忘了谢文琼也在,开口道:“好啊,老子也早看那新皇碍眼了,女人能成甚么大事?在这县里,不都是随意发卖的货色?我看啊,不消几日,她就要完蛋!”
那钱二也连忙附和几句。
谢文琼咬牙,抚上腕间,才想起佛珠取了,强自忍耐。
岳昔钧眼中杀意现了一瞬,又换上了笑意,道:“好极。”
岳昔钧从怀中摸出一方契纸,和一小盒印泥,道:“我先前也说,这京官么,总有些疑心病,大人,不若画个押?画了押,事情就板上钉钉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岳昔钧又劝道:“富贵险中求,若是你做事周密,这市券绝不会现世。”
李县丞哈哈大笑,满口应承,醉眼朦胧,也看不清契纸上写了甚么。岳昔钧便将纸拎起,道:“我给大人读读。”
她读了一番,也就是双方寻常买卖云云,只字未提是配阴婚。那李县丞连道几声“好”,晃晃悠悠地按下了指印。那钱二也随之画押。
这时,只听一声炮响,那李县丞和钱二被唬得一跳。那李县丞跳将起来,推窗骂道:“直娘贼,哪个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