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茗徽摇头:“不是急事,就是去周边逛一逛,可能会待个两天,你要有事就早说,我另作安排。”
龙奚也摇头:“我是自由身,随走随看,去哪里都行。更何况拿了盛小姐的钱,又答应给盛小姐当牛做马,当然要服务到位。”
盛茗徽没什么要说的了,脑袋一别回自己帐篷去了。
龙奚盘腿坐在防潮垫上,拧开笔盖,摊开笔记本,写下今日的见闻与感悟。
她写了很多,总结下来其实就一句话:盛小姐和刻板印象里的盛小姐不一样。
很不一样。
一夜无梦。
接连睡了两个好觉,龙奚精神饱满,天没亮就拉开门帘出来了。
晨光熹微,旷野上清风徐徐,吹得人舒爽极了。
可能是后遗症,龙奚昨夜也睡得很死,起来就操心营地是否有异,出来一看,吃了一惊,几个“不速之客”大驾光临。
是几只烟褐色的小鹿,凑在盛茗徽的帐篷前,走走停停,绕着打圈,一会换这只,一会换那只。
地上都是干草,显然这里没有可口的早餐,但它们就是不愿离开,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龙奚好奇地靠近,帐篷里没人,门帘拉到一半。
绕过帐篷再往后面走,龙奚不想惊着谁,所以将脚步放得很轻。
然后她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她围观了几只鹿围观盛茗徽洗头发的场面。
听这描述就知道这画面很怪。当然砍去一个龙奚,画面就会和谐很多。
所以龙奚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没有再靠近。
应该是从她车上找来的折叠式水盆,打了一盆清水,放高高的木头桩子上,人就站着,披散着头发,用方巾一点一点地擦着及腰的长发。
龙奚想起来了,昨天这个时候,盛小姐应该在洗漱。
上旅店楼梯前她的头发是束起来的,后来她解救时,头发就披散了下来,发带也箍在了手上。
应该是在护理她的头发,护理到一半,被几个“戏精”打搅了,所以火气很大。
龙奚第一次见有人一根一根地洗自己的头发,不自觉就笑了。
在最没有耐心的盛小姐的身上,她看到了她最有耐心的模样。
方巾蘸水,拧到半干,从秀发上拂过,一根擦完换下一根。
手里这根洗完,上一根在风中飘几下,立马就干了,对于不喜水的凤凰来说,算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倒也不是全部都根根洗,偶尔也有一小撮一小撮合在一起洗。
这取决于盛小姐对这块区域清洁程度的评判。
如果头发有姓名,龙奚觉得她应该能记住每一根头发的特性,并且准确地叫出它的名字。
想想自己平时是怎么洗头的,无非就是溪里游一遭,河里钻几下,难怪她的头发这么毛躁,跟盛小姐的真是天差地别。
龙奚一边钦佩一边决定维持现状。
有几只梅花鹿陪着,盛小姐洗头发也洗得开心很多,这里不需要她。
龙奚挑了一条径直通往林子的小道,步行过去,寻觅早餐。
等她找完食物回来,盛茗徽已经忙活完了,东西收好,木桩放倒,不留痕迹。
本尊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逗弄一只不愿离开的小鹿,任由微风吹拂她的长发,神情比昨天还要好说话。
龙奚又记住了一个考点——洗头是一件能让盛茗徽高兴的事。
简单吃了点,八点刚过就开始拔营了。
这一点两个人倒是挺一致的,不破坏环境,生产的垃圾随手带走。
收拾完毕,龙奚先上了车。
擦着后视镜,猜测盛小姐坐前头还是坐后头的时候,盛茗徽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来。
镜子擦得越发投入,龙奚发现自己在笑。
止不住,没办法。
营地离旗岭有十个小时的车程,龙奚尽量开快点,争取在傍晚之前抵达。
这样她们一到就可以找饭店吃饭歇脚了。
和一个没有共同话题、生活轨迹截然不同的人经历十个小时的旅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龙奚很有发言权。
首先,她不能聊她们凤凰的家事,这是这位凤凰家主的禁忌。
也别想将话题引到任何和凤凰有关的话题上,这位家主聪明又敏锐,一点苗头就直接把你的芯给拔了,然后把你的嘴封上,让你再也问不出来。
其次,不能聊当下的时事和政治。她们凤凰不参与这些,不会妄加评判。
跟她聊这个,她一句话都不会应你。
最后,能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