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茗徽和龙奚对视一眼,一五一十地招了。
盛茗徽把神衣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言明神衣现在的处境,
以前的功力若有十层,现在只剩三层了,还在逐步降低,而且小镇上已经没有会修神衣的人了,她们只能仰仗小姨。
柳忠霖的目光不偏不倚,看着盛茗徽的眼睛,直言:“我的回答还是一样,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十多年没上过手了,年轻时学的那些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把神衣带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修。”
盛茗徽不气馁,继续软磨硬泡:“神衣跟我待了这么久,已经和它处成朋友了,看到它这样我特别难受。小姨,您明天帮着看看,能想起来多少弄多少。除了您,没有人能救神衣了。”
盛茗徽今天的装扮挺奇特的。
最里头是她日常穿的襦裙,襦裙之外,她又套了件和襦裙很不搭调的小粉,小粉外头是神衣。
古代揉现代的穿法,为的都是神衣。
现在也只有小粉能让神衣好受些了。
盛茗徽闭口不提仪式的事,只和自家小姨打感情牌。
龙奚先不吭声,关注着场上的变化,准备随时帮腔。
柳忠霖仅是顿了一顿,眼皮一掀便又开口道:“你的事明天再说,我现在要和你的朋友谈一谈褚园的事,你暂时回避一下。”
柳忠霖没再推托,是盛茗徽意外的第一个点。
第二点是……她要回避?
她带来的人,为什么她们之间的谈话她不能听?
盛茗徽不乐意了。
但柳忠霖态度坚决,一副她不走,今晚气氛就不会融洽的表情。之后更是一言不发,冷冷地觑着盛茗徽。
龙奚的手绕过桌面,在桌子底下捏了盛茗徽的手一下。
盛茗徽懂得的,这时候和小姨争锋相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而且就算她不留在这里,晚上回屋了,她们谈话的内容她也会知道。
她让龙奚说,龙奚敢不说?
“那我先回房间待着。”盛茗徽环着病殃殃的神衣退场,走之前还不忘给龙奚使眼色。
龙奚接收到了,不敢不遵从。
最里边那间的客房门关上,盛茗徽把自己锁屋里了,柳忠霖的身子才往前倾,嘴唇张了张,准备进入谈话状态。
龙奚立马坐正身体,侧耳倾听。
“你在哪里看到褚园的?”这是柳忠霖最关心的事情。
龙奚说:“在蒲州的归宁山上,那时候她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
“她死在那了?”柳忠霖凝眸,眼睫轻颤。
“没有。”龙奚说:“我师父给她开了几副药,她的精神才好了一些。她说她要继续北上,走到哪里算哪里。”
柳忠霖唇一抿,冷着脸问:“你怎么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
龙奚回答:“名字对得上,时间也对得上,还有就是她每天会昏迷一段时间,昏迷的时候唤的是您的名字。”
柳忠霖咬住下唇,没有继续发问。
过了一会儿,目光才又重新回到龙奚身上,问:“你是大夫?”
龙奚点头。
柳忠霖:“那她这个病有得治吗?”
“没有,”龙奚说的实话,“我师父给的方子也只能帮她勉力维持几天而已,后头的情况,完全看个人意志。”
柳忠霖又沉默了,她的头往下低了低,致使龙奚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龙奚也知道提及伤心事,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不好,就自觉将目光挪开了。
她没料到的是,几个漫长的呼吸过后,谈话的内容会来到她身上。
柳忠霖再次开口,神态已然不同,问龙奚:“凤凰的事,你知道多少?”
龙奚惊叹于她情绪恢复得如此之快,凝了凝神,应道:“一半应该是有的。”
盛茗徽说过的,龙奚都能记住。盛茗徽没说的那些,龙奚也不敢问,只能等盛茗徽愿意说了以后,再告诉她。
柳忠霖觉得一半其实已经很多了,凤凰小镇上的居民普遍是被蒙在鼓里,知道的不一定有龙奚多。
柳忠霖看向客房,又问:“那你现在和她什么关系?”
龙奚很务实,没有夸大,只是说:“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
柳忠霖:“所以你是追人的那个?是你先喜欢她的?”
龙奚点头。
柳忠霖再次沉默不语,看向龙奚的目光又复杂了些。
空气静默了几瞬。
一直在回答问题,这样太被动了,龙奚觉得自己要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