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跟他说话,他也应着,可是冷得很,能一个字结束的对话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她主动抱他,他虽然不会推开,可不会回抱。
晚上她睡不着,拖着受伤的脚跑去他房间,为了让他看到她的伤口,心疼她,还特地没有包扎就跑过去。但他只是替她包扎好,然后把房间让给她,自己跑出去了,不像从前一般会待在床边看着她入睡。
没过几日,阿念就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了,也知道他是不可能就这样原谅她的。那日她等了他一整天,侍女说他在父王那,蓐收也来了,他们仨似乎在商讨些什么。她不敢打扰,所以一直等着,直到深夜,才看见他孤白的身影出现。
夜深露重,二人相对而立,阿念红着眼睛慢慢走过去躲在他怀里,“我错了……”
“哦?”阿念听到头顶上方的他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符,示意她继续说,具体错哪了?她哽咽道出自己不该在生死关头任性,也不该跟他说狠话,跟他道歉,承诺她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最对不住的是你的双亲,而不是我。”相柳缓缓道。阿念点点头,说:“我明日向父王母妃认错。”
听到这,相柳这才回抱她,将她的脸抬起并帮她擦干泪痕,问:“那还要我管吗?”
“嗯。”她眼睛又红了:“你别不理我,我心里难受。”
“还敢乱说话吗?”
“以后都不会说了。”
这下,相柳眼中多日的阴霾才清明了,露出久违的笑意,在她发顶上吻了一下。
第二日她隆重地跪在朝云峰的殿内对白帝与静安妃磕头,向他们认错时,一旁的蓐收嘴巴半开着半天也没合上,看到这一幕他对相柳的敬意达到了顶点。
相柳这人讲原则,有错他一定会掰到正为止,没事时他比谁都要温柔宠溺。虽然他这一次生气让阿念心中有了阴影,好长一段时间她几乎有点夹着尾巴的感觉,可相柳彻底地恢复了以往的态度,不忙时会带她去看夜景,抱着她温柔地亲吻,带她去吃好吃的,陪她逛闹市,每晚亲吻她的额后坐在她床边等她入睡。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又有点忘形了,有一次她不知道想去干什么,相柳怎么样都不肯依她时,她又犯病了。
“我不要你了,我要自己去!”这句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他的脸色以可见的速度阴了下来。
是那种熟悉的眼神,是那种熟悉的气氛……
又是好几天都不跟她说话,期间静安妃生辰他陪她回西炎山时,在她的父母面前,他还是一样的态度。更气的是,静安妃几乎都不问一下就比划着让她别任性……
阿念简直要气死。他们平时在外,每年只回西炎山一到两次,总归不会超过三次,就不知她的父母为何一话不说就站在他那边,她才是他们的女儿呢!
反正最后还是阿念哭着抱着他说自己错了,她以后真的不会再说类似的话了。
白帝不知道他们平日里这样的闹剧多不多,反正三十多年来,在他眼皮底下发生的就只有这两次。他知道,相柳能治阿念,起码比他这个父亲能治她。
所以这下阿念不肯完婚,还要继续去找半龙时,他才对相柳有丝丝不满。在白帝看来,这世上唯一能治阿念的人就是相柳了。既如此,为何要放任她去做这件蠢事?
在白帝看来,只要相柳向阿念摆明态度,若她再执迷不悟继续去海底捞针他便不再理她,或者说若不立刻成婚,他便以后都不理她,那阿念就会哭喊着答应了。
他难道不想跟阿念完婚?可当阿念说出她不要完婚,什么事情多没有找半龙重要时,他明显是生气了,也很在意。
白帝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且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阿念还想去找,你有什么打算?”
相柳苦笑,他能有什么打算。
“那我就继续陪她去找。”他苦笑道。相柳明白白帝的意思,也明白他的顾虑,因为几年前蓐收曾在相柳这暗示过,让他说服阿念跟他完婚,可他没有这样做,从那时候起白帝便对他有些不满。
白帝没有说话,相柳自顾自地说:“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执着于想要做的事,在旁人看来似乎很愚蠢且不自量力浪费时间,但很多事情的意义都是自己赋予的。阿念将对苍龙的承诺放在心上多年,有很多个晚上她因为考虑潜在的路线和地点而睡不着,有时候出口的梦话都是说这件事,她很珍视这个承诺,将这件事视为此生一定要做到的事,我尊重她,不想成为她的阻碍,更不想她跟我成婚后会在梦中说出一些对苍龙愧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