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他在骗你。”
镜子上,四个血红大字。
龚甜看得有些毛骨悚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不敢走过来,小心翼翼问:“你现在是谁?”
“是我。”林北望没好气道,“喂,你就不能用手机打字吗?”
右手飞快一折,要不是林北望反应及时,下一个字就写在他脸上了。
一边看他左右互搏,龚甜一边问:“他现在……是在你右手里吗?”
林北望:“嗯。”
龚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要把那个坏消息告诉他吗?还有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跟右手在和平共处?
“够了。”林北望死死握住自己的右手,不让它在自己脸上乱写乱画,“你到底听见了什么?”
听见?
龚甜瞬间明白了过来。
早先让吴律师安排见面的事,就是另外一个林北望提出来的。
有些事对别人来说很难,对他来说却跟喝水一样简单。
因为他有读心术。
那些潘诚仁不肯说的秘密,不肯回答的问题,一个照面,就全部泄露给了他。
但很显然,右手不会平白无故帮他们。
只见它挣开林北望的手,在镜子上潦草飞快的写下一行字:“你给我什么?”
林北望沉默了下来。
“你俩瞒着我做了什么?”龚甜总算看出些门道,死死盯着林北望,“你没答应他什么吧?”
“我没……”林北望目光闪烁。
“……林北望,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再不说,怕他做傻事,龚甜赶紧把缺陷的事情说了,然后严肃地问,“你怎么想的?”
林北望沉默不语。
“我可以现在就抽取新扭蛋。”龚甜一咬牙道,虽然还没到三个月保护期,很可能下一次抽出来的还是惩罚性质的E级扭蛋,但情况还能比现在还差么?她说,“现在抽的话,大概……大概会失去一只手,但晚了的话……”
哐当!!
不等她说完,林北望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朝身边狠狠一挥。
“啊!!”事情太突然,龚甜吓得一声尖叫。
穿衣镜上裂开网状纹,几块碎玻璃混合着鲜血掉在地板上,滴答,滴答。
缓缓的,流血的右手摸了摸嘴唇。
“想赶我走?”涂了血的嘴唇,像妆容夸张的小丑,嘴角翘起来,是不属于林北望的,讥讽恶意的笑,“那你得尽快,否则要不了多久,我就会重新占据这个身体。”
林北望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过了一会,放下手:“没事了。”
“你管这叫没事?”龚甜瞪大眼睛。
她心里很后悔,要是一开始就抽取新扭蛋就好了,这样的话哪有后头这么多事。现在好了,已经不止右手,连嘴巴也被占据了。
失去一只右手已经够糟糕了,再失去嘴,岂不是变成一个哑巴,你要林北望怎么开公司,怎么过平常人的生活?
“先别急着抽新扭蛋。”像是看透她心里的想法,林北望笑,“我不想变成残废,所以让我再跟他谈谈。”
真的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龚甜觉得没有,但她也不想眼睁睁看着林北望变成残废,她到底该怎么办?
“你先回去吧。”林北望推着她的肩膀,强行送她出门,“接下来的事,我跟他谈。”
龚甜被他推出房门,神色复杂地回过头,看了紧闭的房门很久,才慢慢低下头,打开自己的手掌心。
他推她出门的时候,在她手心里塞了个小纸团。
打开一看,是个地址。
“他想表达什么?”龚甜想不通,但脑子想不通的事情,可以用脚去探,她很快打了辆车过去,是一个夜宵店。
因为还不到晚上,所以夜宵店还没开门,龚甜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直到夜幕低垂,门从里面打开,老板看她一眼:“吃夜宵?”
“嗯。”龚甜回。
“你来得真够早的。”老板放她进来,桌子上放上菜单,末了还提了一瓶酒上来,“第一次来,这个送你了。”
是一瓶起泡酒。
龚甜不懂酒,不过不用她提,老板自己就介绍了起来:“这个酒别的地方吃不到,是我们本地一个老厂自己酿的,现在厂子已经倒闭了,我这也没多少存货,只有新客进门送一瓶。”
又有客人进门,老板转过去接客。
龚甜四下打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夜宵店,有烧烤还有海鲜,客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撸串喝酒,喝的都是啤酒,白啤黑啤,也有喝果汁的,但没人喝起泡酒。
看菜单,上面也没有起泡酒这个选项。
大概真像老板说的,是新客进门才送的。
龚甜看着自己桌面上那瓶带着双头蛇图案的起泡酒,似乎……整个店只有它,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