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翦不能回应太多,只能用问题回答问题:“我在这边做了很多事情,例如兴办女学、建医疗体系、建立妇幼保健馆……”。
话还没说完,刘一澈就抢答道:“是的,是的,我一听那些护卫说这些事,我就觉得熟悉,这是我们现代的事情,想不到也适用于萧国的国情。哥,你可真有两下子,要知道在萧国这种经济基础上你还能做成我们现代才能做的事情,这里面可不容易吧?”
萧翦点点头道:“是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我问你,你是如何到这里来的?”萧翦看他当时来的衣物,和那时高元之来时的衣物一样破损的厉害,猜测二人都是意外而来。
既是意外而来,常规路径便回不去。
“是的,我是滚落山坡,你也是吧?滚得我头晕眼花,刚睁开眼就被苏定知给摁住了,他手劲儿太大了,而且就埋伏在附近,我都来不及反应就被活捉了。”刘一澈回想到被活捉的那一刻,记忆犹新。
“你是说,苏定知一直在陈家村你来的地方埋伏?”萧翦忽然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以为四年了,高元之也有了身孕,不管她从哪里来,都应该断了想回去的念头。如果苏定知一直蹲守在陈家村,也就是说高元之从未放弃过寻找回去的入口。
她还是想走,有机会便会抛弃他。
而且,此事还是瞒着他的。苏定知这人,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是大内高手,仅听命于太后。她居然没有用府中亲卫,也没用自己的暗卫,更没用萧翦的人,而是用了太后身边的人。
这样瞒他不透风,明显不想让他知晓。
但刘一澈没听出来萧翦语气中隐藏的怒气,竹筒倒豆子一样喋喋不休起来:“是的,瞧他们的样子,在那里蹲守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咦?他们不是哥你的人吗?你不知道吗?”刘一澈终于察觉出一丝不对味。
萧翦很快圆了回来说道:“我自是知晓,只是怕他们偷懒,向你求证罢了。”
刘一澈将信将疑道:“不过你夫人,就是那位郡主,她可知道你是穿越而来的?她好生厉害,苏定知抓住我就扭送到她跟前了,她还说我疑似敌国奸细,不听她的要弄死我呢!怀着孩子还言辞犀利,我看你还是瞒着她吧,她可不像好相处的主。”
萧翦现在心中有怨气,他不明白,自己对高元之这么好,为什么高元之还想着要走,但他也听不得眼前这个黄毛小子说她半句不是。
“你休得这般说她。她并不知道,所以我与你的谈话,你也不得向她透露半字。”萧翦语带威胁道。
“好的。对了,哥,我在陈家村蹲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回去的入口,这可咋办,你在这边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还舍得回去吗?”刘一澈灵魂发问。
“是啊,萧国有何不好,为什么总想着回去?”萧翦像是自问自答道。
“萧国哪能和咱现代比?这里从陈家村到丞相府就得坐一天的马车,一天在咱们那边,都能飞遍大江南北了。交通就不行,科技也不行,就连食物的调料都不丰富,我说哥你真厉害,能在这破烂地方一待就是四年。”刘一澈内心深处非常想回去,但看着眼前这哥,似乎放弃了回去的意思。这可不行,他位高权重的,只要他想回去,顺路带上自己还不容易。
萧翦内心极为震动,他料想高元之来自一个比萧国更强的异世,但听刘一澈所言,是他根本想象不出来的一个世界。
怪不得,怪不得她一直想走,留她在这里,就跟像留他在流放地一样痛苦吧。
刘一澈见他不吭声,以为自己说动了这位哥,要想这位哥更加坚定回去的想法,他说了更多现代的世界。人人平等啦、数字人民币支付啦、一夫一妻啦、法治社会啦、电脑手机啦。
萧翦忽然明白,高元之并不是在适应萧国,而是想改变萧国,让萧国适应她,他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引以为傲的出身、战事经历、政绩改革的想法,在她眼里应该如同过家家般吧,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杂耍团的猴子吧!甚至从前二人生死相随,对她来说应该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也许这样拼死相搏襄助,根本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死了,也许就能回去,她根本不屑于留在这里。
从前的回忆里,他萧翦,就像个笑话一般。
既然这样,为何要对他动情,为何要委身于他,为何要和他有孩子?
萧翦越想越气,又羞又恼,他想当面与高元之对峙,说个清楚明白,自己在她眼里心里,究竟算什么?算能回去前的消遣,还是孤单时的陪伴?到时候能够回去,她无论带不带走孩子,都没想过带走他吧,他身在萧国,长在萧国,为萧国出生入死,怎么可能跟她走?她应该知道的,所以她才瞒着他派兵驻守陈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