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两人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却是跪向高元之,求恕冒犯之罪。
“你二人不必多说,先回房更衣整理,遇事不可轻贱自己,郡主与我自会为你们做主。”萧翦带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怒气说道。
高元之自身衣物轻盈,救人后湿衣,在仆从面前甚为不端庄,于是萧翦拉起她就回房去。
“你适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心心那样,可是在救她?”萧翦噘嘴问道。
不会吧,这种醋也吃的吗?
“那叫人工呼吸,专救溺水之人的操作,没什么比他们的性命更重要,对吧?”高元之当着萧翦的面褪去外衫道:“我要更衣咯,还请萧太尉回避。”
萧翦脸色一羞,退至屏风外说道:“我见你在女学、医学上开辟新路,虽一时让大众难以接受,但事实上却是强我萧国之根基。上次我本与你想商议去奴籍之事,但一直因其他事情耽误,没想到今天竟被贾琪利用你的善心,害你人前失仪。这臭小子,有事不来直接求你我,却在你院中算计你我,出此闹剧。但他追随我多年,多次忠心护主,还请你原谅他、帮帮他。从前我并未觉得被人伺候、买卖贱籍有问题,甚至认为理所应当,但与你久了,不知怎地,心下也可怜起他们来,你知道吗?我今日听书院说静儿的策论,居然得了第三名。从前我只觉她是普通丫头,没想到她竟也能学会读书识字、策论撰文。如果我萧国百姓,人人识字、户户强大,那还有哪个国家敢与我萧国抗衡。”萧翦心里明白,怎么就那么巧,他们刚到湖边,不早不晚,他二人就相约跳湖,还跳在他俩的眼皮子底下,高元之这么聪明,就算救人之时没有想到,此刻换衣物时也怕是已经想明白了。
“你不怕民强则皇权弱吗?你也是皇权的既得利益者之一。”高元之隔着屏风边换衣服边试探地问道。
“你若这般想,那你当真是小看我。我虽不及你已识乾坤大,但我自小也见得贫苦百姓因贫因病所受之苦。倘若朝廷能改善这一局面,免我萧国百姓流离失所,能使百姓安居乐业,我又怎会只管自己贪图荣华富贵,而视百姓安稳幸福为无物?”萧翦大义侃侃而谈,高元之在屏风后面笑而不语。
没错,这是她看中的人。在这种环境下,他能这样想,多好,多难能可贵,贾琪想利用她不假,但落水、溺水是真,要是自己晚去一步,就可能会发生悲剧。
--------------------
第33章 清除弊政
==================
他俩再见到贾琪、心心,二人跪于堂前,不敢抬头,今日做局引高元之、萧翦进来,差点搭上了心心的性命,萧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怎的这般心急?你的事我一直记挂着,早前元之病着,这才耽误了,你带着刘氏私自寻死,就那么料定我会袖手旁观吗?”
“将军”,萧翦虽身为太尉,但贾琪跟他跟的早,一直称呼他为将军。他磕头后不敢抬头道:“我等得了,心心的肚子等不了。”说完看了心心一眼道:“我二人已私定终身,她若被人发现有孕在身,会被流放打死的。我右臂已废,再不能靠建军功除奴籍,就算保住心心性命,我们的孩子也是为奴为婢的命运,世代相传、永不得改,我们俩吃过的苦,怎么舍得让孩子再吃一遍?横竖都没有活路,但求将军、郡主可怜。”
高元之听了心中难过,像贾明、贾琪两兄弟,挂在是萧府的奴籍下,虽然是家生子,但自己本身是奴才,生下的孩子也是奴才,虽受主人器重信任,但也只能一辈子伺候人,更不能科举。但这已经比很多人好太多了,一些暗卫的出身还不如家生子,只是因为家贫,所以被迫卖身为奴,卖身契收在主人的手里,一辈子没有自由,后代生生世世皆沦为奴籍。
听说贾琪一时断了立军功的路子,羞于在府中吃白饭,心心又是祖祖辈辈不能翻身的贱籍,这比贾琪的奴籍还要低下,几乎是每个人都可以吐一口的低。他们一生受人歧视,最重要的是:没有办法改变,看不到未来。所以在年纪轻轻就寻死,不想活。高元之心中很是自责,自己身居高位却只顾自己风花雪月,一时间她懊悔没有对他们过多的关注。
眼下去奴籍容易,只需经过萧翦允诺放奴,再到官府花钱得到认证,消除了贾琪奴隶的身份,就能够解脱。但去贱籍并非易事,贱籍是罪人之后,每一个贱籍的人身份在官府都有记载的,如果贱籍私自逃脱,官府是会把这个人抓回来,并且在她脸上烙印。一旦她脸上被刺下烙印,那她就永无翻身之地,一旦烙印,残忍就不说了,还告诉世人:此人是一个非常低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