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伯眼前一亮,激动地说:“姑娘还会识文断字?莫非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只是这笔墨难寻,我得仔细找一番。”一盏茶的功夫,王老伯从隔壁村借来一个账房的笔墨,又拿来了一块皱皱巴巴的米色布,只能将就了。高元之在机关十年,当初就是因为文采出众,出稿极快极好深得领导赏识,入职2年就把她调到身边做秘书,她落笔成章,不一会儿就写好了陈情书,末了不放心,再次叮嘱王老伯不能泄露陈情书是自己所写。王老伯一边哎哎哎的答应,一边抬腿就去找村长,想赶在明日征兵之前,将陈情书上交。
当晚,高元之就在王老伯家住下,入夜寒冷,被子又实在破薄,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想的领导有没有被找到,自己的躯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齐正知不知道自己出事了,家里人应该都急坏了吧。这是什么地方,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才能回去,不像别的穿越者,自己可以说除了行政秘书的经验,一无所有,在这种地方,求生存都困难,一切都乱糟糟的,最后高元之实在太疲惫,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一顿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吵醒了高元之,她起身一看四周无人,走出茅屋外,发现整个村子的人都站在一起,一群身穿盔甲骑着战马手持长枪的人包围着村民。
“说!这封陈情书是谁写的!再不说,屠村!”为首的是一个刀疤脸,手里拿的正式高元之昨日写下的陈情书,凶神恶煞的高喊着,旁边的小厮口称他官大夫。
高元之心感不妙,王老汉临时结为的同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恐吓。她心里默念千万别说是我,千万别说是我,脚趾却忍不住抠地,身体一动不动,眼珠默默地和头一起慢慢低下。“我数三声,三声之后,从第一排开始杀!”官大夫恶狠狠地喊到。
“一!”
“二!”
“三!”
话音刚落,所有村民回头,齐刷刷的看着高元之。
谢谢您了,王老伯。
谢谢了,全村村民。
高元之尴尬一笑,官大夫三步并作两步,眨眼功夫到了她眼前,对比之下她显得又瘦又小,“此陈情书可是你写?”官大夫怒睁着双眼,高元之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抓回县尉府!”说罢上来两个士兵从胳肢窝下一架高元之宛如捉鸡般容易。高元之迅速在大脑中过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多年以来的工作习惯让她猜想了多种可能的结果,她仔细回忆了陈情书的内容并无不妥之处,是识字的人很少见导致他们怀疑她的身份,还是哪里有问题。
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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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错别字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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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大夫一行人风风火火将高元之带到县尉府,庭院宽阔,比例方正,屋脊用瓦兽,梁栋檐角青碧绘饰,梁栋饰以土黄,厅堂五间九架,两侧有独立的东西配房,有钻山耳房加前廊,高元之从一进门就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眼望到头也没发现可以逃跑的地方,眼睛四处乱瞟时,官大夫向堂上一位年轻身穿军中盔甲的人汇报:“宋将军,就是这个小子。”少上造宋信开口问道:“陈家村还有能识文断字的人?看你年纪轻轻,为何从军名册里没有你?你是何人?速速招来。”
年纪轻轻?高元之心想我都三十岁了,看来还是保养的可以,再看看身上穿的王老伯儿子的男式服装,对方把自己当成男的了。果然是因为识字的稀缺,引起了对方的怀疑。于是她学着刚才官大夫的动作,低头右手压左手,手藏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手放下向宋信正规揖礼道:“宋将军,小人是途径萧国前往邻国探望姑母,岂料在途中遇匪,逃跑时一时情急,坠落山崖,被陈家村王老伯所救,此事全村都知道,但因小人坠落时头部受伤,家住何处,过往来历,脑中只有片段。小人能识文断字,想来家境不凡,也许是出自簪缨世家或者师保之家,还望将军能在小人想起往事后送我回家”。宋信见她出口有章有条理,一般民众遇到他这种级别的人,早就吓得宛如筛糠,她不但不怕他,听听,还要他一个堂堂将军送她回家呢,这个小子,倒有几分胆色。
宋信拿出陈情书,指着其中一处问道:“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这句话里的异字,你为何多写一横?”高元之一愣,这是她在练习书法时常犯的错,老师敲过她手几次,她总是在写这个字的篆体时不知不觉多写一笔。“这是小人自小的习惯,也被先生训过多次,但始终改不过来,让将军见笑了。”高元之真假参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