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肖楚成天上网浏览一些乱七八糟的视频,还偏要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
“我从前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做好决定,便不需要再问其他人的干涉。但我想,即使只是分享,你应该也会愿意听到我的决定。”
江平野垂眸盯着季应勾上的小拇指,反客为主地将它握进了手心。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担心季应觉得自己读研,又补充了一句,“做你想做的就好。”
“我永远在。”
两人挨着肩往前走,任凭海浪冲刷在小腿上。沙滩的尽头是一片围挡起的舞台,江平野的导师今晚受到邀请,要在这里举办海边live。
票是临时托关系买的,还险些被黄牛赚了好一大笔。
两人到岸边的水池冲洗干净脚上的细沙,重新换好了鞋。跟着排队的人群进入“高墙”之中。
场内人头攒动,一眼望去比海还要壮阔几分。舞台上的烟花燃起,音乐奏响,划破傍晚蔚蓝的夜空,黄色烟雾弥漫间,跳动的人群比海浪还要汹涌。
江平野的那位导师出现时,全场都爆发出了整齐的呐喊。
夕阳仍残留着余光,海天融为热烈一色。
周遭地人群躁动着、悦动着,香水味、酒味、海水的咸味混杂在一起窜进鼻腔。季应和江平野在人群的包围中,显得冷静得过了头。
“我们要不要也蹦跶两下?”季应调侃地问。
江平野犹豫了一会,才说:“不用刻意,等你兴致上来了就好。”
于是舞台上的导师张了嘴,一段锐利的唱词后,是一段宛如塞壬搬的漫长吟唱,最后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千万人附和着合唱。
然后是撕扯、是呐喊。鼓声的律动让人心神激荡,等季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着江平野的手加入了周围肆意撒野的人群。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氛围下还能克制着不去放纵。
除了旁边的江平野。
季应跟着音乐跳着,回过头看他。江平野浅淡的琥珀色眸子在夕阳下好似汪洋的海,他注视着、凝视着,眼底蕴藏着一片缱绻柔软的隐秘星光,这样对视时仿佛一下子就要溺死在这片海中。
江平野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季应在台下看他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大概就是如此了。
排得好长的火车队挤开热闹的人群窜到他们的面前,中间的青年男女伸长了手与经过的每个人击掌,脸上的喜悦难掩。
季应第一个感觉是他们像极了小时候玩的毛毛虫玩具,但在一双手凑上来的时候也没有推拒。
其中一个人大抵是看出了他和江平野的关系,暧昧地吹了一声长哨,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祝福的话,因为现场的声音太过嘈杂,季应没有听清。
一连唱了好几首,舞台上的乐手终于拔下麦克风与现场的观众互动。季应的心跳在上一首歌最后那一段极快的律动冲上云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正虚虚靠在江平野身上换着气。
忽然,摄像头不知怎么地向他们锁定而来,舞台两边的大屏上出现了他们的脸。
狐狸眼慵懒得垂着,几滴细汗坠在小巧的鼻尖。白皙的脸上没有瑕疵,却因剧烈的动作染上了晚霞似的红,海蓝色的头发落在胸前,在夕阳的笼罩下泛着绮丽的光泽。
似乎是惊讶于摄像头的出现,狐狸眼猛地上撩,雌雄莫辨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台上音乐人刚刚提到的印象最深的学员之一。相比起来,他的神色几乎可以算得上冷静,唇鼻眉眼都如造物主的恩赐,没有一点瑕疵,标志得宛若工艺品。
镜头下移,一白一黑的卫衣、一深一浅的牛仔外套几乎在昭示着他们的关系。
一些看过第一期节目的观众爆发出了起哄的尖叫。
反应过来的季应歪着脑袋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随后,他转过头,本来还在顾忌着江平野的选手身份,只想在他的脸上轻轻贴上一下,却不想江平野察觉到他的动作,直接转了身。
温热的唇贴在一起,现场的喊声更是穿透了天际。
镜头挪开,江平野撤身,自上而下地垂眸望进季应的眼里,于万人中轻声开口:“我爱你。”
季应一愣,随即勾着嘴角笑开了:“嗯,我知道,我也是。”
他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接过的一张私人稿。单主让他为一对真人CP绘制同人图,给出的要求中有一句话——
他们在千万人中,把眼底的爱意说到尽兴。
原来竟是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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