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被夸奖的人是陆方冶而不是我,但我还是很高兴,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
陆方冶偏过头看了我一眼,四目相对,我冲他眨了下眼睛。他垂下脸,似乎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我爸的话:“叔叔,我和徐承德都准备参加运动员招生。”
徐承德?
我知道他,他跟郭磊的关系很不错,课间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们俩结伴去厕所。
不过我只记得他和郭磊关系好,其他的就不太了解了。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他是学什么的:“他是……”
是什么来着?
我正低头苦思,我爸突然开口:“他是乒乓球运动员。”
他叠起腿,用赞许的语气说:“你们这一届的学生都很不错,尤其是你们两个,不过徐承德的文化课成绩不如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嘀咕了一句。
听到我的嘀咕声,我爸一扫方才对陆方冶他们的赞许之色,换上一副略微严厉些的表情,斥责道:“不要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对什么事都不用心。”
陆方冶替我解释道:“徐承德和姜程不在一个班,他不了解很正常。”
“就是啊,”有人帮我说话,我一下子有了底气:“我和他又不熟。”
我爸不想在这种无聊的话题上跟我争论,非常强硬的转移了话题,问陆方冶吃饭了没有。
说起吃饭,我一下子来了精神,“爸爸,你让姑姑别来送晚饭了吧,我想出去吃。”
到了晚饭时间,姑姑的确没来,但是陈峥来了。
他不但带了吃的,还给我带了几套真题,让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做做题,要是遇到不会的题目刚好可以找陆方冶请教。
不是,我为什么要在无聊的时候做题啊?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我当着他的面收下了真题,等他一走,就让陆方冶把这些卷子全都扔掉,扔得越远越好。
陆方冶哭笑不得,左右在医院里没事可干,干脆打开那套卷子,坐在病床边的柜子上前做了起来。
他个子高,医院的板凳和柜子对他来说都有些矮了,他弓着背,两条长腿很憋屈的顶在柜门上。
我把枕头拍圆,垫着胳膊,趴在床头看他做卷子。
白花花的卷子上爬满了奇形怪状的符号,好多符号啊,完全看不懂。
最开始我还安安静静地趴在他旁边看他写卷子,看着看着,我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陆方冶握着笔的那只手上。
陆方冶的手很宽很大,大概是因为经常要参加训练的缘故,手指的骨节异常分明,黑色的签字笔被他攥在手里,竟显得格外细长。
我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把自己的食指伸到他的虎口处,顺着握笔留下的空隙钻进去。
“唰——”
因为我突如其来的捣乱,笔尖擦着卷子滑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
陆方冶瞥了我一眼,收紧了虎口,将我的食指和那只黑笔一起攥在了手心。
!!
我想把自己的手指抽回来,暗戳戳的用了几次力,全都无功而返。
“还敢不敢捣乱了。”陆方冶问我。
“嘿嘿,”我皱了皱鼻子,才不愿意说自己再也不捣乱了,干脆转移话题道:“陆哥你写字真好看,小时候练过书法吗?”
陆方冶挑眉,反问道:“喜欢我的字?”
我点头:“喜欢啊。”
陆方冶松开我的手指,我刚准备把手收回来,又被他反手握住,手心还被塞了一支笔。
“啊?”
我低头看着被他包裹在掌心里的手,迟疑地眨了眨眼。
陆方冶也低下头,握着我的手,在卷子上写了几个字。我半个身子还趴在床上,完全是他带着我的手在写。
等他写完以后我探头去看,发现纸上写了四个字。
姜程是猪。
我有些赌气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抽,陆方冶牢牢把控着我的手,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这次写的是“陆方冶好帅”。
“……”
就这么在医院里乖乖住了两天,我脚背上的伤口终于停止发水泡,慢慢结起了痂。
韩医生说,这代表伤口的病变结束,进入了恢复期,我不需要继续住医观察了。
“你这个伤口处理的比较及时,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出院这天她过来帮我换药,并且叮嘱我:“后面几天是恢复期,皮肤破损处结痂的时候会痒,千万要忍住不能挠。”
我屈起膝盖观察脚背,被烫伤的那块皮肤泛红发热,静止的时候还是会有钝钝的痛感。
陆方冶站在不远处打电话,跟郭磊说我已经可以出院了,他今天下午回家。
听见他说下午就要走,我心里一下子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