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也会有暴风雨?”徐翼宣问。
“如果有大型金枪鱼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二次重圆是旧的爱不再成立,新的爱还没建立起来的故事。两个人都会有一种不安定感。
以及不是针对宝马五系!
第95章 10
徐翼宣的助理极力制止他来船上,助理和那个心理医生联系的频率差不多要等同于他和雇主联系的频率。他坚定地认为徐翼宣有很高的可能性会从甲板上跃入海中,就算现在不想,在看到海的时候一定也会想,因为海就是这样的东西。他后来承认是他自己害怕大海,给出的理由是那些关于大海的文学作品都没有什么好事,你看《老人与海》,你再看《白鲸》,对不对。
徐翼宣好不容易说服他,保证他会回来,绝对不会耽误三天后的红毯秀。他很奇怪,在想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要自杀,然而他没有,从来没有过。自杀也是一个想法,有的时候还会是一种计划。这些人不相信他精神的健康程度,也应该相信他的能力,他没有哪怕一点制定计划的本事。
他曾经是一个点,是很多玻璃碎片当中的一小块,至少他能感知到的自己只有那样一小块。后来他变成一片连不成图像的点,整个世界在他眼中是碎的。
这两年间他也做了一些类似于康复训练的事,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学习做一个正常的人。他半年前才乘过一次游轮,六天七夜的行程,是给当地的游船公司做的旅行宣传,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一起。他在那里学习怎么吃鹦鹉螺,听人指着天空科普不同的云层所代表的不同天气,还顺便接受了一个黑人女孩在他头上编几根Dreadlocks。“知道吗,只有能吃螺肉馅饼的日子才能编Dreadlocks,如果在这之外的日子编了Dreadlocks的话,就有灾难降临。”女孩说,“但也有例外。”
他问是什么样的例外。
“如果没有螺肉馅饼,但那一天有女人和女人结婚的话,那也可以。”
“女人和女人?”
“必须是女人和女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结婚都不可以。而且如果那天看到男人和男人结婚,那就算螺肉馅饼从早吃到晚,也一定不能编Dreadlocks。”
他在当时没有想童圣延,事实上他在落地洛杉矶的时候都没有在想童圣延。他们在出租屋里度过的,他还未把真相揭露开之前的那些时间他已经不愿再想一次,他不想看到童圣延在他们之间粉饰太平,一个错误只能是错误。
他不是一定要爱到的,他早就说过那样的爱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缺物件,他不会几年后反而想去要。他那时候觉得够了,真的够了,童圣延已经给了他他无法想象的数量的爱,他不敢再贪心不足,他是这样认为的。可两年后他贪得无厌,尝过一次爱就忘不掉,他还想要。
深海区域的海果然像童圣延说的那样,五分钟就会变一次颜色。他颇有兴味地站在甲板上看海,看深蓝色的海水表面一层阳光泼下来的银白色的光。童圣延好像也和那些人一样怕他要跳甲板,几乎是贴着他站。空气里全是海水味,好像把他们也一起变成海。现在半点都看不出暴风雨会来,那鱼也不会来。
但海上的风浪很快就大了起来,海水掀起的飞沫撞击着船体,他在这一刻似乎有一点理解了他的助理为什么会说在看到海的那一刻你一定会感到自己被它引诱,等到后来他们靠岸的时候,他跟在船长后面表演毫无技巧可言的跳水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在海里抬头想去看童圣延,看到他也准备跳下来。他之前不知道童圣延其实对大海纯粹是叶公好龙,他怕像这样风急浪高的海水,也怕那种很大的鱼。这一天他先被金枪鱼张开的嘴吓得躲到他身后,又陪他一起跳进海中。他好倒霉,爱了他之后就没一件好事。
船长的太阳镜没有用绳子绑在脖子上,快要被风吹掉,他把眼镜塞进口袋,教他们绑鱼饵。要先将分支线逐个固定在主线上,再在每个分支线的末端安装一个钩子。船晃动得很厉害,船长给他们一种贴在耳朵后面的小贴片防止晕船。童圣延问船长,这样的天气算不算是暴风雨?我他妈觉得我在风干机里!船长一边熟练地系三明治结一边笑他:暴风雨?你看一看雨在哪里?如果是暴风雨来,那相信我,你会觉得你在洗衣机里。
徐翼宣好像天生对晕船免疫,他踩在海浪上比踩在陆地上更稳当。童圣延则没有他那么好的能耐,他贴着贴片也因为晕船而脸色发绿。他最终忍不住,扶着栏杆把自己挪进船舱,徐翼宣放下钓竿,跟着进去,问他怎么样。他半躺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他最讨厌坐船,你看坐车晕车还能半途下车,坐飞机遇到气流也不会一直都有气流,可是就是这个船,它晃起来没有尽头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