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踌躇不决,只敢在窗外偷偷的看了几眼。
记忆里那个温柔又理性的姑姑,如今变得凌厉起来,原本柔和的脸,如今也变得严肃起来。
顾晓梦贪心的多看了顾茯几眼后,终究的转身离开,轻轻的来到了李宁玉的房门前。
她原本是想走窗户的,可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门进去。
屋内漆黑一片,并没有点灯,顾晓梦一时间也摸不清方向,只能伸出手缓缓的扶着墙壁。
直到她轻轻的打开了窗户,让月光照进了屋子后,才稍微看清些。
床榻上的李宁玉在月光的照耀下,脸色很是苍白。
顾晓梦伸出手,缓缓握住了李宁玉的手,另一只手却上搭上手腕,查看起脉象。
可她的手刚刚触碰之际,却被另一只略带冰凉的手握住了。
她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格外亮的眼眸。
内心的担忧,害怕与惊慌失措褪去,转而却被紧张充满。
顾晓梦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李宁玉。
之前在马车时,两人之间好像就隔了一层薄薄的纸,只需任意一人那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能戳穿。
可现在呢?戳穿后呢?她又该如何面对?顾晓梦不知道,她很是茫然无措起来。
“我真的很想你”。
“别躲我了,好不好?”。
李宁玉轻柔的一句话,好似千斤重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了顾晓梦的心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时日的举动有多可笑。
“原来这么明显”她低声呢喃着,却还是伸出手握上了她的手腕。
顾晓梦沉默片刻,似乎除了失血过多,李宁玉身上并没有其他问题了。
“何苦用病入膏肓骗我来?”她缓缓问着。
李宁玉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的抓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
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顾晓梦本想着离开。可刚背过身去,却听见了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又要走,是不是”李宁玉问着。
这回倒是轮到顾晓梦沉默不语了,她加快脚步走到了门口。
“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放下?”。
听见这话,顾晓梦顿感不妙,连忙回头时,就看见李宁玉自枕下取出一把匕首。
匕刃在月光的照耀下,微微发出一抹寒光。
眼见李宁玉紧紧的握着匕首,手颤抖的扎向自己心口,顾晓梦再也来不及想什么,整个人直接扑了过来。
利刃入肉,带出了鲜血,可李宁玉却并没有感受到疼痛。
等她仔细看去时,却发现顾晓梦的左手竟死死的抓住了刀刃,任由鲜血流下,却始终不松手。
“晓梦!”李宁玉惊呼一声,连忙松开了手。
顾晓梦沉默的将手上握着的匕首扔了出去,用那只完好的手将李宁玉抱入怀中。
“你真傻”她说道。
闻着熟悉的味道,李宁玉却是鼻子一酸,红了眼睛。
“别走了”李宁玉用略带哭腔的声音问着。
可她并没有得到回复,顾晓梦一声不吭的将她抱着。
直到她心灰意冷,想将顾晓梦推开时,却听见了声音极轻的一句话。
“好”。
松口的同时,却觉自己的心里好似放下了什么一样。
顾晓梦一直都清楚,自己父母的死,与姑姑和李宁玉没关系。可她忘不掉那一天的事,所以她选择了逃避。
如今,眼见李宁玉要死在自己面前时,她心慌的厉害,她开始怕了。
在抱着李宁玉的那一刻,她想,就这样吧,放下这些吧。
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想方设法将北宁王拉下来,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执拗来疏远李宁玉与顾茯。
闻着血腥味,李宁玉好像才想起来,连忙推开顾晓梦,起身点燃蜡烛后,在一旁拿了药来。
顾晓梦伸出手,任由李宁玉为她清理伤口,随后包扎。
“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望着李宁玉的侧脸,顾晓梦问着。
“北宁王的人扮成了山匪,企图截杀我们,不过运气好,中途遇见了一个年轻的公子哥”……
那日,在箭矢射来时,李宁玉本该丧命于那小小的峡谷中。可没成想,却有人救了她。
一身白衣的青年骑马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支军队,领头的士兵手上还举着“榕”字旗。
李宁玉获救了,那青年率领军队将那些山匪通通斩杀,一个也没能逃脱。
“若说榕字旗,那应当是榕王的人”顾晓梦说着,微微停顿,“能带着军队出现在金州的,应当是他了”。
“榕王世子”李宁玉沉思片刻后猜道。
虽然那公子哥没有表露身份,可他那阵势却也足够让人猜出来了。
“对”。
两人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顾晓梦想走,却被李宁玉给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