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
“袁队!”
此起彼伏的惊呼响起,可是袁火火却听不见了,她的耳边剩下的,全是漫长的耳鸣声。
可是她却执着地一直呢喃着:“秦烟……秦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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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松陵公安局禁毒支队“猎枭”小队队长秦烟同志,于2023年9月18日21时03分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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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嘀——嘀——嘀——”
“火火,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不喝不休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啊。火火……”魏局长苦口婆心地劝着,看着粒米不吃、滴水不进的袁火火,他的心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袁火火恍若未闻地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忽而平静地开口:“魏伯伯,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魏局长沉默。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今天,是秦烟的生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啊。我准备好了一切,可是她不在了。魏伯伯,她不在了!我们说好了今天去我家给她庆生的!我们说好了的!为什么?为什么!”袁火火的语气从平静到崩溃,左右不过一个秦烟。
她忽而低头揪住了心口的病服,满脸都是痛苦:“都是我!都是因为我!魏伯伯,死的应该是我!不是阿烟啊!是我!是我啊!!”
袁火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青紫,像是呼吸碱中毒。戴在手上的心电监测仪也开始急促尖锐的发出了警报声。不一会儿,医生护士面色严肃地匆匆赶来,检查了一番,便将魏局长等人客气地请出了病房。
而这一幕,何其的相似。
魏局长隔着一扇门,他却感觉像隔了一道墙一般,那道墙且还不可逾越。
忽然,有一个小警员小跑着向魏局长报告。
他先是敬了个礼,才道:“魏局,有人要见您。跟秦队和袁队有关。是东北军区的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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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火火被打了镇定,此时醒了十分安静地坐在床上。
纵使听见门开的声音,她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你就是姑姑口中的袁火火?”秦深低沉着嗓音,听不出任何悲伤,可他的眼中分明流淌着哀意和痛楚。
听到她的名字,袁火火才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穿着军装,一身挺拔却面生的男人,袁火火出了声,声音还很虚弱:“你是?”
“我是秦烟姑姑的侄子,秦深。我今天来找你,是受了姑姑的嘱托。”
闻言,袁火火万念俱灰的双眸重又亮了起来,她期盼地看着秦深,急切问道:“阿烟!阿烟说了什么!”
秦深抿唇看着眼前面色苍白憔悴的女人,本来打算责怪、想撂的狠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罢了,好歹是姑姑爱的,用命护着的人。
只愿此生他们不要再见了。
“姑姑想说的话都写在了一封信里。在交给你之前,我想告诉你件事。”
“什么?”
“姑姑打算在她生日之后,就带你回秦家见父母,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我们秦家是军人世家,从抗战时期开始,我们秦家历历代代就是军人,无论男女。但是姑姑高考后因为一些事,几近与家里闹掰,也因为这个原因,姑姑毅然决然放弃了烟城高等军校的进修邀请,而是选择了来这里的警校。”
说着,秦深掏出了怀中保存完好的信件,轻轻放在了袁火火的床头:“至于是什么原因,想必你大概也知道了。姑姑待我与秦家其他人不同,对我极好;我也知道姑姑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秦家了,所以这次她说要带一个人回家,让我提前跟家里通个气我是很惊讶的。但是斯人已逝,该说的我也说完了,那么,袁小姐,后会无期。”
秦深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却不想袁火火叫住了他。
袁火火的情绪还是很平静,可是在这平静之下,还是不难听出她带了些许害怕:“你要带走阿烟吗?”
老天到底还是开了些眼的,秦烟并没有尸骨无存。在广发大厦的周边还是能找到部分她的断肢,除了实在是无法辨认的,秦烟还是被捡回了三分之一。
秦深沉默了很久,袁火火的心也跟着提了很久。
秦深是很想把秦烟带回去的,毕竟她是秦家人,哪怕和爷爷闹得非常不愉快,直到死前爷儿俩也没和解,可到底是爷爷的女儿。袁火火就算有心和秦家争,那也只是徒劳罢了。
可心思缜密如秦烟,连这一点也交代给了秦深。
“姑姑说过,她的去留由她的爱人决定。”
说罢,秦深便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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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火火僵坐了很久,直到腰痛的实在不行了,才回过了神。
她温柔地拿起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封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