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来了。”
门并没有锁，房间里的灯也关着。
只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光照在床上的一小块。
“阿瑾？”
季知礼慢慢地走近她的床边，像是怕惊动到她。
“你还好吗？”
“不好。”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抽泣。
季知礼坐在一边，用手轻轻地把她蒙住头的被子向下拉。
黎瑾清又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被季知礼捧住脸颊，另一只手按住被子。
指尖感受到眼泪的湿润，季知礼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黎瑾清躲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躺一会。”
“阿瑾，你别哭好吗？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的。”
听到这些真诚的话语，黎瑾清的泪意更甚，一只手支着床坐了起来，目光向她看去。
嗓子的酸涩蔓延至身体的每处，自己有很多想说的话，全是不解。
她的手抓住了季知礼的衣袖：“季知礼...我...”
情绪的崩溃让她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昏暗的房间里，季知礼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着她，此刻只有她们两个人。
她的体温传过来，与此同时，她们的心跳同频共振。
“慢慢说，我在听。”
黎瑾清整个人都倚在她的身上，努力平复自己杂乱无章的呼吸。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变化这么多。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阿瑾...”
“她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有目的地接近我。我以为她起码只是目的不单纯，对我的那些暧昧话语，举动，我却因为这些喜欢上了她。可是后来我发现，她的变化好大，我已经认不出她...”
黎瑾清不明白在她之前的印象里，李斐之学习好，心细有礼貌。可是这些却在一瞬间消失了，和前女友纠缠不清，逃避责任，对任何人都来者不拒，现在更过分居然做出今天的举动。
一个惊艳她高中的明媚女生现在变成了她厌恶的人，黎瑾清不能接受。
哪怕知道李斐之有女朋友的时候，她都没有掉眼泪。
可今天的李斐之彻底毁掉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
“喜欢上她不是你的错，她也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别怀疑自己好吗。”
“那她现在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黎瑾清的眼泪滴落在她的锁骨上，滚烫得让她不知所措。
不忍心说出残酷的真相，她怕黎瑾清再次崩溃。
“我们不要纠结她了好吗？”
季知礼听着喜欢的人倾诉着她对别人的心动和此时的的难过，却无暇顾及自己心中的落寞。
“不好，我就是在欺骗自己。她本来就是烂掉的，不是突然变成这样的...”
其实黎瑾清可能早就明白了，李斐之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空壳，里面充斥着腐烂的气息。
只要破碎了一个角落，里面的气息就会萦绕在空壳周围，让人能够清楚地感知到。
带有黎瑾清的滤镜的她，此刻也随着滤镜的破碎而不复存在。
“季知礼，你其实早就看得出来对吗？或者别人也早就看得出来，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我看得出，对不起，没告诉你是我的错。”
“不怪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是不想接受她的本身。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是不愿意相信的...”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沈云舒发来的消息。
“我...我答应过舒舒会及时止损的，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不伤心。”
“你很好，也做到了。不只是对沈云舒的承诺，也是对你自己的承诺。”
季知礼没办法劝黎瑾清认清些什么，知道黎瑾清的深陷其中是她的甘愿沉沦，所以季知礼只会在一旁拼凑着她受伤破碎的灵魂。
黎瑾清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但是实在是哭得累了，还是被季知礼那么抱着。
“我们去吃饭好吗？”
黎瑾清摇头：“我不想吃，没那个心情。”
“你不饿吗？就吃一点行吗？”
“我不饿，也不想吃。你不用管我，好累只想躺着。”
季知礼不再强求，只好按着她的想法，给她盖上了被子，让她回到感觉安全的壁垒。
看着被子上映着的光，想拉上窗帘挡住透来的光，让她在喜欢的环境里休息，季知礼起身就要向窗边走去。
却被黎瑾清紧紧拉住，指尖缠绕着。她把遮住半张脸的被子拉下去，看着季知礼。
“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走？”
“我把窗帘拉上。”
“然后呢，还要去哪里？”
“我...”
季知礼听得出黎瑾清语气里的不安，重新坐到床边，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紧紧地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