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轴戏唱完,玉生班一众人收拾好行头,回到旅店休息。
明天下午还得去另一家唱。
两点开场,一直到晚上八点结束。
邬长筠要演《打店》,带田穗上场,一个钟头的小戏,轻轻松松,下台后又盯了会玉生班的诸位,到六点才去赴师姐之约。
时间掐得刚好,师姐正在锅前盯着汤,听见敲门声,赶紧擦擦手跑去开门:“长筠,快进来。”
邬长筠走进去,看到墙边的小花园台阶上蹲了个穿花褂子小女孩:“这么大了。”
师姐招招手:“圆圆,快过来,叫姨母。”
圆圆捏了朵小花,走过来,躲在师姐身后,抱住她的腿,害羞地唤道:“姨母。”
邬长筠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只金镯子:“来,送给你。”
师姐见状,赶紧拦住:“别,我就是单纯请你吃饭。”
邬长筠抬眸看她:“这是给她的见面礼,你别管。”
“可这太贵重了。”
邬长筠不理她,朝圆圆伸去手。
谁知圆圆把手里的小花递给了她:“送给姨母。”
软软的声音,快把人甜化了,邬长筠接过来:“谢谢。”她又把镯子套到小女孩白嫩的手上,“喜欢吗?”
圆圆笑着点头:“漂亮。”
“你这样我多不好意思。”师姐满脸纠结。
“师姐现在这么见外了。”
“不是,就是——”师姐叹口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多做几个菜。”
师姐这才想起来:“哎呀,锅上还在烧着,我去看看,你先进屋坐,圆圆,带姨母进屋。”
邬长筠见她跑开,站起身,牵住圆圆的小手:“你爸爸呢?”
不到两岁的小孩,话还说不利索,咿咿呀呀的,勉强让人听得懂意思:“爸爸……工作赚钱。”
“什么时候回来?”
圆圆摇摇头,甜甜地笑了起来。
“爸爸对妈妈好吗?”
未待圆圆回答,师姐端着汤过来:“来让一下,小心烫。”她将汤碗放在桌上,缩回手,摸了摸耳朵,“可以吃饭啦,快坐。”
邬长筠没跟她客气,随意落座。
师姐只盛了两碗米饭,叫圆圆自己出去玩。
邬长筠看向一蹦一跳走出去的小女孩,笑着问:“她不吃?”
“晚点给她喂别的,我们先吃。”
“你丈夫呢?”
师姐正要给邬长筠夹块排骨,听这话心里一杵,手顿在盘边。
邬长筠瞧她紧张的表情,复又道:“放心,我不对他做什么。”
师姐松口气,笑盈盈地把排骨夹到她碗里:“尝尝我的手艺进步没。”
“嗯。”
“他今天加班,估计晚着呢,不用管他。”
邬长筠又问:“整理资料也这么忙?”
“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有时候还得应酬。”
“都和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我很少问他工作方面的事。”
邬长筠本想再问几句,又觉得自己这一个接一个问题搞得像审人似的,便咽下话,咬了口烂熟的排骨:“味道不错。”
“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
“难得你还记得。”邬长筠又夹了块豆腐,“好吃,辛苦你忙活这一桌菜。”
“不辛苦,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你这几年一直住这?”
“是的。”
“你丈夫呢?没有房子?”
“他是外地人,家里挺穷苦的,也帮不了他什么。”
“师姐,别被人骗了。”邬长筠咽下小口米饭,“你懂我意思吧?”
“什么意思?”
邬长筠用筷子尾敲了下她脑袋:“怎么这么笨?男人说的话不能全信,这么大的宅子,值不少钱,现在懂了?”
师姐反应过来,连连摆摆:“他不会的,他是真心爱我。”
邬长筠瞧她这充满爱意的眼神,有些话不便多说,点到为止,便只道:“总之长个心眼,房契不许交给任何人。”
“好。”师姐动容地覆上她的手,“小师妹,也只有你肯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
邬长筠抖开她的手:“行了,别煽情,吃饭。”
师姐立马收住情绪,给她夹菜:“尝尝这个,还有这个,喝口汤,熬了一个小时呢。”
……
吃完饭,师姐去刷碗了。
邬长筠给圆圆扎麻花辫,弄好后,往厨房看一眼,人还在忙活。
她揉了揉圆圆的小脸:“你在这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