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庭没回答,直接进了屋。
“诶——”一阵风拂过来,呛得她咳两声,头也疼起来,周月霖扶额,有气无力地跟身后的吴妈念叨:“越来越没礼数。”
“看这架势,八成又要吵架。”
“吵去吧,吵得再也不回来才好。”
……
李香庭直奔书房去,连门都没敲,直接推开。
李仁玉被吓得一惊,将文件放进抽屉里,拍了下桌:“越来越没规矩,不知道敲门?”
李香庭走到书桌边冷冷地盯着他。
“又发什么疯?整日找不到人,我看你是在外面住野了,尽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李仁玉瞧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更来气,“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少爷不像少爷,老师不像老师,丢人现眼。”
“买凶,杀人,放火,是你,对吧?”
李仁玉沉默片刻,轻促笑了一声:“是又怎样?一个贱婢,娼妓,留着只会辱没我李家名声,没想到她命还挺大,早知今日,当初我就该直接解决她,省得你干出些败坏家风的事,日后你再跟这类人有牵连,我见一个杀一个。”
李香庭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父亲,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贩卖鸦片的?哥哥离开家,是不是因为这个?”
这一点倒是李仁玉没料到的,既然知道了,他也就不隐瞒了:“谁告诉你的?顺德?”
“你买卖这些毒害人命的东西,还把它们掺进食品里,为了钱,不择手段,毫无底线,你就这么无视法律,不怕报应吗?”
“法律?”李仁玉笑着摇摇头,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轻飘飘地说:“我告诉你,钱,就是法律;名利,地位,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报应,呵——去杀人放火的又不是我,我不过是出了一点钱,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多少人挤破头想来抢,你怎么不跟他们去讲报应。”
“无数人因为鸦片丧命,多少家庭支离破碎,你没有心吗?”
“心?像你一样一昧的愚善?可笑。”李仁玉心平气和地喝茶,“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我也碰鸦片多年,偶尔抽上一口放松放松身心,不照样什么事没有?是那些蠢货一味贪求,不自量力,才导致家破人亡。”
“你还在为你的贪婪狡辩。”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优胜劣汰,一群蝼蚁罢了,死不足惜。”
李香庭看着他无可救药的嘴脸,没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开。
“站住。”
李香庭走出书房。
李仁玉见他不理会,举起杯子就砸了过去,吼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报应,报应给老子看看。”
周月霖面色苍白,站在楼梯口,见李香庭下来,拉住人问:“怎么又骂上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家里最近事多,香楹不见了,你别再惹他生气了。”
“香楹不见了?”
周月霖唉声叹气:“真是造孽,跟家里的马夫私奔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上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上周突然就一起跑了,我也就跟你说说,老爷嫌丢人,不让外传,派人在外面追着,还没消息。”
李香庭倒觉得庆幸:“走了好。”
“这叫什么话。”
“您保重身体吧。”李香庭推开她走了出去。
……
杜召把邬长筠带回家,拿了瓶酒,给她解解压。
他不顾烧伤,也喝了一口,被邬长筠夺下:“你别喝了。”
杜召笑笑:“听你的。”
邬长筠自个喝起来。
两人在露台坐着,风凉,烈酒入喉,也驱逐不了这漫天寒气。
明明才九月。
杜召给她剥了小盘花生:“别干喝,伤胃。”
“嗯。”
“要不要吃的热食?我让厨房做,或者我去给你煮碗粥。”
邬长筠摇摇头:“我不饿。”她剥起花生来,“我自己剥,你受着伤呢。”
“肩上,又不是手。”
邬长筠按住他的手腕:“别动了。”
“心疼我啊。”
邬长筠不理睬。
杜召见她垂眸认真剥着,把花生外面一小层薄薄的皮也给撕开,看样子并不想吃,只是找点闲事分分心:“你把那些文件给他,不怕他毁了?”
“我才不会傻到把唯一一份证据给他。”邬长筠将花生塞进他嘴边,“虽然这个人性格纯良,值得相信,但做任何事,对待任何人,都要保留一分。”
杜召含住,顺势握住她的手,亲了下手指:“不早了,别喝了,去洗个澡休息吧。”
“我没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