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长筠不想与他扯东扯西,直截了当:“您要六幅,最低两千。”
“女士,你不了解市场,这个价格,有点天方夜谭了。”
“刚才还有位先生花五百买了一幅,”邬长筠指向桌上的风景画,“喏,您也看到了我妹妹的天赋,她才刚接触绘画,这样的绘画天才,明天可能就不止两千块了,李老师腼腆,不会谈价格,之前让您捞了便宜,九幅画,六百六十块,这才是天方夜谭。等她成了家喻户晓的画家,那可是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了。”
亨利无奈地笑了:“女士,你真会说话。”
李香庭见人直摇头,打量他的表情,心想:不会黄了吧?
邬长筠接着道:“两千,六幅,您考虑一下,我们不急卖。”
亨利思考片刻:“一千六,这是我能出的最高的价格了。”
邬长筠淡定地看着他:“那真遗憾,您慢走,不送。”
亨利看了眼李香庭,叹口气:“一千八。”
邬长筠也跟着叹口气,问戚凤阳:“一千八,你觉得呢?”
戚凤阳怔住了,一直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怎么就谈到这么高的价格了!
邬长筠见她发愣:“不行?”
戚凤阳赶紧摇头,又急着点头:“可以。”
邬长筠应下来:“成交。”
亨利掏出几张大额法币,放在桌上:“美丽的女士,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没空。”杜召从屋里出来,搂住她的肩,“该走了。”
“抱歉。”亨利尴尬地笑了,随即看向戚凤阳,朝她伸出手,讲了句蹩脚的中文,“我非常喜欢你的风格,相信未来,你会大放光彩。”
戚凤阳握住他的手:“谢谢。”
亨利轻吻她的手,又对李香庭道:“晚些,我叫人来拿画,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送你。”
李香庭送人出去。
戚凤阳拿起桌上的钱,她从未接触过这么大面额的纸币,对邬长筠道:“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杜召看着她小心翼翼捧着钱,想起那日邬长筠与她的对话:“好好画,前途无量。”
戚凤阳仰头看向他:“我会的,我……”她激动地难以言表,“我请你们吃饭吧。”
邬长筠:“下次吧,我等会有事。”
“那好。”
“先走了。”
“再见,”戚凤阳同杜召点了个头,“再见。”
“嗯。”杜召跟邬长筠走了出去,关上门,才搂住她的腰,“去吃什么?”
“听你的。”
“那就来碗糖粥。”
邬长筠睨他一眼:“给我省钱啊。”
“再加个青团。”
“好吧,我知道有家铺子做的不错,就是远了点。”
“和你去,天涯海角都行。”
邬长筠听得浑身发毛,扯下腰间他的手,快步走下楼梯:“正常点。”
杜召追上去:“很正常啊。”
去的是邬长筠从前住址附近,远远看到骆驼担后的老大爷一袭灰大褂,头戴棕色宽檐帽,倚墙站着,摊边连桌凳都没有。
邬长筠买两碗糖粥,杜召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个光。
附近没有卖青团的,倒是有大饼摊子,香味扑鼻,巨大的饼子瞧着油亮亮、酥酥脆脆的,邬长筠要了一块,和杜召一人一半。
大热的天,干吃饼,噎得慌,邬长筠叫杜召在车里坐着,自己去买两杯绿豆汤来降降暑。
这周边小吃摊多,杜召一边嚼着饼,一边看蹲在墙边吃凉粉的小男孩,等邬长筠回来,掸掸裤子上的白芝麻,问:“那是什么?”
邬长筠看过去:“凉粉啊。”
“没吃过。”
“要吗?我去买一碗。”
“好。”
杜召接下绿豆汤,又一口干了,乖乖等着邬长筠带凉粉回来。
她差不多饱了,只买了一碗。
杜召拿起筷子吃了口,很清爽,滑入喉咙里,舒服极了:“以前吃过类似的,不过是咸的,这个居然是甜味。”
“沪江甜口的食物多,我以前也吃咸的,最好再放点辣椒。”
杜召将碗递到她嘴边:“尝尝。”
邬长筠吸了一块:“太甜了,我不吃。”
杜召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邬长筠小块拽着大饼吃:“没想到杜老板还挺好养活的。”
杜召看她笑起来:“是啊,给口吃的就行,不给的话,吃你也行。”
又不正经了。
邬长筠不想理他,喝了口绿豆汤润润嗓子,瞧见卖糖葫芦的小姑娘经过车旁,手伸出去要了一根,递给杜召:“饭后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