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他唤了一声,别过头去,“走吧。”
“别动。”白若月从袖笼里取出一方淡紫色丝帕,抬手擦去公子嘴边留下的一点点糖粉。擦完,她瞧着那双薄唇,忽就想起两人上回的吻来。那样懂得缠绵的唇就在面前,看得让人心慌。她眼神慌乱地低了头,脸上浮起一些淡红,害羞了。
她的手还未落下,就被公子捉住,擒在掌心。
白若月仰头看着青许公子,余晖不偏不倚落在他肩后,在他面颊上镀了一层浅金色,“嗯?”
范青许这才意识到,自己捉着她手腕子,那一截露在袖子外,被夕阳照得白皙异常,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他心道一句“罪过”,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轻浮?赶忙放下,“没……没什么……你也吃啊,我,我是给你买的。”
“好呀。”白若月丢了一颗糖山楂球到嘴里,一点儿没吃到酸,觉得唇齿间如含了蜜。唇角不自觉就上扬,而后根本落不下来。
“不过是个糖球,怎么能开心成这个样子?”看着月儿笑,范青许也不自觉笑了起来。
白若月脱口而出:“因为很甜啊,比……”
“比什么?”
比广陵的吻还甜……白若月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不受控地说出来。“没有,没有!就是很甜呀!”她羞的小步跑了去。
“慢一点!月儿,慢一点走。”范青许快步追上了她,“你晓得回家的路么?若是迷路了怎么办?”
白衣姑娘转了身,一边面对着范青许倒着走,一边看着心上的公子,“月儿的家在莲苑,我记住了!”
马嘶之声传来!而后,不远处飞驰来一艘马车,直奔着白若月冲去!
驾马的车夫看见有人挡路,举起鞭子就抽,“让路!让路!县令家的马车,我看谁敢拦路?”
眼见鞭子就要抽到白若月身上,范青许快速跨出一步站到白若月面前,以手臂挡开了那鞭子,另一只手则搂住了白若月肩膀,将人护在怀里!
马夫丝毫不顾忌自己抽到人,也不顾忌是否有人挡了鞭子,他骂了一句,抻出鞭子继续横行于路!引得周围无数百姓咒骂!
“忙死去呢!”
“县令的狗,狐假虎威!”
“小心出门撞死在墙上!”
“畜生!必遭天谴!”
“……”
没想到城中之人竟然对县令恨成这副样子……白若月看着这一幕,心神不宁起来,县令的马夫尚且如此,县令本人会跋扈到什么地步呢?
范青许的手摇晃着白若月肩膀,“月儿?可是吓到了?”
没有,白若月想说。可当她发现自己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忽然很是贪恋这样的感觉,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嗯,吓到了。”
直觉头上一暖,青许公子的掌心落在上面,轻轻抚了两下,“没事,马车过去了。”说完,范青许发现周遭有人望向自己,赶忙推开白若月,慌乱不已,“我们……我们赶紧回家吧。”
他……推开了自己?白若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青广陵啊,青广陵会推开自己?!她气哄哄地大步流星朝着家走去。
“月……月儿……”怎么就生气了?范青许没敢出声,只跟在她身后走着。
直到入了巷子,白若月发现有人在身后拉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她嗔怒回头,“嗯?”
“不是说好要去折杏枝?”范青许指了指另一个方向,“这里拐过去,可以去后门溪水边。”
“哦。”这白若月不知如何走了,就跟在范青许后面。她看着范青许的长衫极整齐,宽宽的肩背如巍峨笔直的高山。明明是高大的,可又显得羸弱不堪。这样的感觉,来自于她曾在那个梦里,亲眼看见一把匕首就要了他的命。范青许那么渺小而脆弱,和青广陵一丁点也不一样。她为什么将方才的气焰都撒到范青许身上呢?这不应该,很不应该。
她试着去唤他,“公子,青许公子?”
“嗯,怎么了?”范青许回头,面上浮现着淡淡的笑。他分明晓得月儿为何恼了,他也没有生气,还觉得心里满是亏欠。
这样的表情,让白若月看不懂了。难道这范青许一直喜欢他的侍女月儿?
白若月冲着他笑了笑,“方才我生气了,公子推开了我。但是这很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范青许看着她,由衷地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爱笑爱闹没什么错。只是这样安生平和的日子,自己怕是很难再给她了。那不如眼下就待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我是你的侍墨婢女,你是主,我是仆。月儿怎么能同公子生气呢?”白若月如个局外人,说着自己的疑惑。
“我从未将月儿当做过婢女,你也不要这样想。”范青许引着她,走到了溪水边一棵结满黄杏的树下,“你选哪一枝?我来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