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姑娘颤颤哭着,只字不语。
青广陵眼睫下压,如乌云盖头,他心疼又恼怒,心疼若月的善良只会成为许宣伤害她的利器,恼怒她即便自己都临生死一线时,还想着要救许宣。
看着姑娘一眼不发,他越发生气道:“你欠的是恩,非要还他情么?恩和情是两回事,你可分清楚了?”
许是因为药性,许是因为青广陵的灵泽太盛,白若月受不得,她头上一直冒着汗,心口如压千斤大石,一时间,委屈、难过、胸闷、燥热尽数涌到心上,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方才经历过生死,千年道行差点一朝丧。后知后觉地,才感觉到了害怕,伤心地哭了起来。
青广陵该怜香惜玉,可他总想着自己要给她点教训,必在此刻将话说明白了,于是又问:“恩义和情爱是两回事,你可分清楚了?”
白若月分得清清楚楚,可她不想回答。明明答应七月初七陪着她游东河的人是他,失约不见人影的人也是他,凭什么他又要来此凶她呢?
青广陵已将自己能发泄在若月身上的凶狠都使尽了,见她仍是不说话,声音陡然落下万丈,低沉地仿佛再求她给自己个答案,“你……可分清了么?”
白若月抽泣着,伸出双手环抱住了青广陵的脖子,十指交叠,扣得紧紧地,呜呜呜地哭着。
她……总有法子治他。青广陵感觉到姑娘滑嫩的肌肤蹭到自己脖颈时,心瞬间就软了下来,他不恼了,也不气了。她还肯主动抱着自己,是不是已经回答了?
他只由着她哭,掌心落在她后背,轻拍着,“莫要伤心了。”
入得房间时,白若月已经在青广陵怀里睡着。她等了青广陵一日一夜,此时已疲惫不堪。
青广陵将人放平在床上,将她绣鞋脱了,安顿人躺下,给她盖上被子。
他站在床边望着白若月的睡颜,忍不住坐在床沿上,摸了摸她眼角还未风干的泪痕。
公子纤长的指尖轻轻刮过姑娘的脸颊,一个滚烫,一个冰凉,这样强烈分开来的触感,让公子心上一颤!
他慢慢地探头过去,两片薄唇轻轻下移,落在白若月的额头上,而后亲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人声传来时,房门被人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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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67章 大膽狂徒
司贤与七浊隐身入了药庐,现身时就瞧见地上躺着的许宣,见白若月房间亮着灯,忙过去敲门,“若月,这是怎么了?”
青广陵开了门,“许宣与那李员外骗若月喝了雄黄酒,还用开过光的宝剑伤了若月。”
“雄黄酒?!”司贤大惊,骂道:“这个杀千刀的杂碎!枉小白只想找他报恩!”
七浊想着方才见地上的许宣面色铁青,猜测道:“所以小白吃了雄黄酒变成了蛇身,而后,吓死了许宣?”
青广陵点头,“你们怎么来了?”
作为六界掌司,七浊在金山寺修行,就是为了便于保护凡间,“我夜里闻见妖气,开卦一卜,是药庐方向,怕是小白有难,忙拉着司贤,回了药庐。”
“我将自己的灵泽分予若月,她疲累了一夜,方睡下,我们先去看看许宣吧。”青广陵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与二人细细说来,又解释着:“我恨不得他早死,只是若月不肯。”
七浊将药庐门口的许宣抱到药庐的客房,司贤上前一探许宣脉搏,道:“不出两日,许宣便去见阎罗王了。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剩下点七零八落的碎魂魄。”
和尚行了个佛礼,忧愁道:“阿迷佛陀,善哉,善哉!”将脖上佛珠一甩,抬头就见门口站着白衣姑娘。七浊一愣,“小白,你不是睡着了?”
白若月手扶着门框,勉强迈过门槛:“我……心里惦念许宣生死,怎敢踏实去睡?”
“还好广陵君救得及时。”七浊见白若月虽是虚弱,起码并无外伤,这才放下心来,劝慰道:“凡人行坏,往往大罗神仙都招架不住。许宣活不成,也是他的命数,怪不得你。”
白若月恳切地看着司贤,眼中满是期望,“师兄,你救救许宣,他是无辜的。你救救他,好不好?”
“你……”司贤欲言又止,也替小白不值。在白若月揪住他衣袖的一刹,心软起来,叹了一口气,“小白啊……唉……”
“他无辜?”青广陵听了白若月之语,怒了,“他害得你如此,他无辜?”
白若月抿着唇,不说话。她心里已下决心,不管瀛洲仙草如何难取,她也要救许宣一命。
青广陵藏在袖笼里的手,捻着灵力,唤来一枚五叶莲花印,悠悠飘到白若月身后,贴在她后颈。
莲花印轻轻一拍,白若月顿觉疲惫不堪,闭了眼睛。她一歪,青广陵抬手一揽,让她枕着自己肩膀,靠在自己怀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