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玉听得咬住了牙根,梦里的厮杀场面,还有出殡的场景,一幕幕的浮现在脑海里。
她王家和万千将士在用命来守边疆,这群尸身素位的蠢东西倒是歌舞升平日日享乐。
王怀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就如宝剑出鞘。
“传信给父亲,朝廷不仁边疆不稳,一切当以己身为重,家中还有老幼,万望保重自身!”
“还有家中现银,不管是何处的,趁着秋粮刚下价格下降,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全都送到边疆去!不然以后怕还有得涨。还有冬衣直接去到西北采购棉花,送去边疆让那里的妇女来做。”
梅香一条条的把她的吩咐记下。
等人走出去传信了,王怀玉才跟虚脱了一般倒在椅子上。
她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先是接手了这具身子,以为是个富贵人家的娇小姐,但经过三个月的适应,却发现那不过是表象而已,这个高中生年纪的娇小姐,其实撑起了大齐北疆战士的粮草供应。
荣安郡主,司马大将军,权倾朝野,功高震主,通敌叛国。
王怀玉想到这些梦里出现的词,为这个一心为家为国的小姑娘感到可惜,她暗暗发誓:你放心,我会尽力保全王家的。
第2章
“小姐,宫里来信了,让您现在就进宫。”
酉时初,秋香领着外边小黄门的口谕进来向王怀玉禀报,边说着边让下人准备好出门的东西。
“还有一个时辰宫里落锁了,小黄门催得急,您怕是得骑马过去。等稍后一些奴婢让人驾车过去,在宫外候着。”
“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要什么马车接,”王怀玉扔下手下的账本,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让她们更衣,“你一会去和祖母说一声,这个点过去,估计是要在宫里吃晚饭了,让祖母和怀瑾他们不要等我。”
“是。”
秋香让小丫鬟们给她穿了一身大红色的骑装,看着人抬脚就要往外走,赶紧的又拿上了披风。
“是,小姐把这个给带上吧,夜里露重,小心伤了身子。”
王怀玉回头接过,虽然自己用不上。
门外,马厩的小厮早就把她的坐骑青云牵过来了。
王怀玉接过缰绳,左脚一蹬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背,背对着门口朝里边的丫鬟们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丝毫不理等在门口的小黄门。
这小黄门也不恼,见着人出门了,赶紧坐上自己的轿子,喊着人往回赶。
王怀玉有崇光帝的特许,送了一块可以随时进宫的牌子。以往的王怀玉都是用来告状的,不是哭诉太子哥哥不理她,就是哭诉谁家小姐又嘲笑了她。
每每吵得皇帝头疼不已,听到宫人通报荣安郡主求见就想要装病。但忽然发现王怀玉一个月没有进过宫后,心里却升起了怀疑,尤其是听到自己儿子去找过对方。
穿过了朱雀大街,沿着朱红色的宫墙走了半刻钟,王怀玉看着那厚重的大门,从怀里掏出了牌子扔给侍卫。
不必看牌子,单是这张脸,两个侍卫也不敢拦着。
“郡主。”恭恭敬敬地把牌子递回去,两人赶紧转身去开门。
王怀玉微微一颔首,把缰绳丢给他们,接过牌子,抬脚便往里走。
皇宫的环境很是干净,王怀玉随意地打量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哪里有人守着,哪里有拐角小道,有隐蔽的参天大树。
引路的小黄门看着她犹如逛街似的悠闲,忍不住偷偷抹了下额头的虚汗。
好在这条路不长,走上一刻钟就到了崇光帝住的乾正殿。
到了地方,王怀玉微微收敛了一下,低了一点头,朝座上的人三拜九叩,“见过陛下。”
“荣安啊,赶紧起来,怎么一个月不见就和朕这么生分了?”崇光帝坐在上面,看着王怀玉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方才愉悦地喊着人起来。
身旁的大太监也是赶紧的过来,虚扶着王怀玉起来。
王怀玉避开大太监的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一哆嗦,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
“李全,你这老货是昏头了?怎么还不赶紧把荣安郡主扶起来。”崇光帝看着他笑骂道。
王怀玉自己利落地起身,拍了拍衣摆道,“李全公公是伺候陛下的人,您让他来扶荣安,那是陛下给的恩宠,荣安岂能恃宠而骄,不知好歹?”
王怀玉说这话是用了十万分的忠心,听得崇光帝龙心大悦,抚掌说道,“朕就知道荣安是个懂事的,看来今日是太子做了什么惹怒你了?快说来与朕听听,你父亲远在边疆为国效力,朕可不能让他唯一的闺女受了委屈。”
唯一的闺女,为国效力。呵!
王怀玉在心里冷笑,面上则是一副委屈又难受的小女儿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