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非常清楚,大学散打社里曾种过一盆虎皮兰。
油油翠翠的,长势很不错。
因为虎皮兰靠近窗台,所以散打社的男生们经常会把自己的臭鞋子臭袜子堆在虎皮兰那里,虎皮兰熬过了一波波的臭,却惨死在季先手中。
那天宋葵收拾训练场时抱怨说男生们太糟蹋虎皮兰了,哪家好人成天让花草挨熏?
宋葵想过给虎皮兰换个位置,但拿是个大盆,又塞满土,宋葵压根挪不动。
季先听了就把虎皮兰挪到别处去了,顺便换盆换土,结果顽强的虎皮兰第二天就死了。
从叶子死到根部,一点儿都活不了。
季先显然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功绩,默默缩回手:“我去给你泡茶。”
等季先离开,宋葵悄悄对月季说:“别怕,我不让他碰你。你不会死。”
种完花,宋葵仍旧不要季先触碰,自己把花摆到花架上。
她数了数,一共二十二盆,种类偏偏全是那种娇气难活的。
季先垂眸看她:“一天浇几次水?三次够不够?”
宋葵:“……”要不你别种了?这不糟蹋花吗?
“不能这么频繁,等土壤、微干的时候,再,浇。”
季先的语气越发真诚:“微干?估计是什么样子?我是用眼睛看比较好还是用手去试探比较好?”
宋葵欲言又止。
季先:“我有的时候会十天半个月不在家,不如你帮我照顾这些花?”
宋葵觉得这个方法挺靠谱,反正她就住在隔壁,进来浇水施肥什么的很方便。
她点头:“可以。”
季先从兜里掏出备用钥匙:“这是大门钥匙。”
黑色的那根是大门钥匙,另外一把有图标的是宋葵开过的宾利。
宋葵微一迟疑,季先又去碰花,宋葵赶紧拽住他胳膊。
他笑说:“我看看这花骨朵什么时候开。”
宋葵:“你等着看,别瞎碰。”
季先就很听话地不碰了。
他指指花盆:“盆上有泥点。”
宋葵一看,还真是。她随手把钥匙揣兜里,拿抹布去擦。
季先又蹲到她身边,犹豫半晌,望着她侧脸道:“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宋葵费力去擦干在花盆上的泥。
“昨天晚上,你喝醉了以后说了很多话,很顺畅,不结巴。”
宋葵擦泥点的手顿住,下颌线慢慢绷紧。
季先有点紧张:“我……”
“擦好了。”宋葵淡声道。
她丢掉抹布,快步走出去。
第20章 队友
宋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发脾气。
一种庞大的委屈塞在她呼吸道里,挤出汹涌的眼泪。
她的理智在强调季先是关心她,想让她了解自己醉酒后不结巴的情况。
可情感上就是委屈,就是生气。
季先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还是介意她结巴,否则不可能时时刻刻关注这件事。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回来!
她宁愿一辈子跟野生动物打交道!
上班前,她用遮瑕粉底掩住脸部的憔悴。从柜子里翻出件天青色长裙,踩着阔跟尖头单鞋出门。
刚打开门,一双强有力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进怀里。
宋葵皱着眉头,觉得他身上的肌肉异常硌人。
“别生气。”男人贴在她颈侧的声音闷闷的,透着孩子气的倔。
宋葵费力将自己的脸从他胸肌中救出来,吸几口空气,回答说:“没生气。”
男人更紧地箍着她的腰:“别不理我。”
宋葵最擅长冷战,季先是知道的。
她不发脾气,不吵架,但就是不理那个人。季先听说她大学室友有次在背后嘲笑她口吃,刚好被她撞见,她在寝室跟那个室友冷战了半年,寝室氛围冰得吓人,后来室友实在受不了了,跟她道歉,这事才算翻篇。
季先知道她如今不会像大学时期那样由着性子做事,但他是真的怕,怕她微微笑着跟他划清界限,怕她再不准他接近。
宋葵动动唇角:“没不理。”
“真的?”
“嗯。”
“那你亲我一口。”
宋葵不亲,别开脸:“要,迟到了。”
她不亲季先亲。
季先长腿往前一迈,宋葵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他一手控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解开她的裙扣。
她立刻乱了阵脚:“不行,要迟到了。”
季先还是那个要求:“你亲我一口。”
宋葵飞快地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随后气恼地推他:“可以了。”
季先看看她羞红的脸,抱着她说:“我送你。”
宋葵还能说什么,只能由着他。
到了车上,他似乎仍不放心,一个劲盯着宋葵看。
宋葵抬胳膊遮住脸:“不准看,你再看,我、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