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让喻延就这样死去。
李文佳哭着求他们救救自己的小延,可他们冷漠得让她感到陌生。
“文佳,这孩子是你的污点,你为他放弃得还不够多吗?我们不允许你继续错下去。”
“四年了,你耽误了太久。小延的病可能就是契机。你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你可以陪他走完最后这段时间,再多的就不要想了。”
李文佳几乎崩溃,带着喻延四处联系医院做骨髓移植手术。只可惜,不仅她配型失败,而且在她父母的示意下,大多数医院改变了口风,不愿接手,更别提凭她自己在一年内找到捐赠者。
喻延是个很懂事的小孩,虽然身体不好,却极为独立,可对李文佳又有种本能的依恋。李文佳每每和他相处,看到就越发不忍。
他本该有更好的未来。
于是李文佳做了个决定。
她联系上了爱慕她已久的竹马夏轻鸿。
彼时夏轻鸿还只是夏家不受重视的小儿子,对于集团继承人的位置有野心,对于李文佳也是真心的。
李文佳主动提及结婚,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除了感情,还有对李家助力的渴望。
李家隐瞒了这些年的过去,和夏家结了亲。
李文佳在赌,赌夏轻鸿知道真相后,仍旧会保留几分情面。
怀胎九月时,李文佳将一切告知了夏轻鸿。夏轻鸿一夜未眠。
最后他还是动用了所有人脉,联系上了从医的好友柯良,说动他亲自操刀。
在李文佳的期待中,夏念森出生了。
可看着刚出生夏念森,夏轻鸿却后悔了。
他阻止了使用脐带血配型,也扼止了李文佳的希望。
李文佳声嘶力竭地质问,夏轻鸿说道:“文佳,先不说配型不一定成功,你难道不希望我们的儿子能得到父母独一无二的爱吗?”
两人自此产生难以弥补的隔阂。
被通知手术取消的柯良有些唏嘘,毕竟他也有孩子,总会多了几分同情。但人家家事,他自然不好多言。
但好巧不巧,他接收了一个名为纪丰的病人,他的血清检查结果却意外与喻延十分匹配。
对方家境一般,他提及骨髓捐赠问题,并隐晦暗示需求方愿意私下给出丰厚的报酬,纪丰和他的妻子乔灵似乎十分感兴趣。
沟通过程多有波折,但最终在与李文佳牵线搭桥后,双方达成了利益交换。
纪丰听闻捐赠后会有不适,又不知是从哪得知会有后遗症,便主动要求一家都重新做了配型。戏剧性的是,最合适的竟然是他们年仅两岁的孩子。
李文佳不愿冒更大的排异风险,要求那个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孩捐赠。
纪丰和乔灵欣然答应,只有纪怀序在恐惧中懵懂地上了手术台。
手术很成功,喻延在渐渐痊愈。他们没人去在意纪怀序恢复得如何。
李文佳对柯良的恩情铭感于心,对纪丰一家一开始也是如此。
不知是否出于内疚,李文佳的父母开始主动替李文佳善后,亲自出面与夏轻鸿长谈。
他们最终达成了共识,夏轻鸿主动与李文佳重归于好。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表达和好的诚意,连补偿给纪家的一切都是由夏轻鸿出面。
可这并非是能一笔买断的恩情,至少纪丰和乔灵不这么认为。
他们原本是老实本分的厂工文员,可在天降横财后,开始变得游手好闲起来,也渐渐染上赌博的恶习。
这样一个无底洞,需要源源不断的金钱来填补。
于是,纪家的生活状况在短期飞升几年后,很快又一落千丈。
为了避免麻烦,他们将年幼的纪怀序丢给了工厂结识的退休员工张阿姨,承诺每月给一笔丰厚的工资。
纪怀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长大了。
或许是纪丰与乔灵每隔一段时间总要仰卧起坐找去李文佳面前,李文佳和夏轻鸿对他们也开始有些嫌弃和忌讳起来,断了许久的联系。
可见不到人的纪丰和乔灵并没有坐以待毙,他们找到了喻延和夏念森的学校,拍照示威,并且直言他们手上的检测证明和手术单还在,如果他们将夏家以权压人逼迫两岁幼童骨髓捐赠的事曝出来,夏家是否想好了应对的方法?
自愿逐渐变成了胁迫下的无奈。
李文佳又怕又恨,看似一次次妥协,甚至主动示好,多次邀请纪怀序来夏家做客,亲自操作纪怀序的升学,给他提供学业上的资助。至于含有多少威胁成分,那就无从得知了。
至少作为母亲的乔灵还是有所顾虑,劝诫着纪丰收敛了不少。
由于喻延尴尬的身份,和顾忌着纪丰乔灵找他麻烦,李文佳在他十六岁时还是将他送出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