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啧”两声,满是遗憾地说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果然还是彼此了解,也得亏这位林小姐伸张正义,愿意当证人证明某些人跟父母不和,记恨父母,否则也不知道罪犯还有什么脱罪的小妙招呢。”
齐筝闻言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夏念森,惊怒道:“你到底干了什么?你诬陷他?”
“诬陷?希望你有机会亲口问问他这算不算诬陷。”夏念森勾起唇角,微微附身凑近齐筝,压低了声音,“与其问我干了什么,不如问他干了什么。齐筝,我说过了,你不了解他,但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知道他有多自以为清高,也知道他有多自负。自负的人总是会做些我们理解不……”
齐筝并没有听他说完,转身就往警局里走去。夏念森的手下意识抬起想要抓住她,却再次落了空。
但这次他很快调整好了心情,比从前安定许多。
因为纪怀序不可能再抢走她了。
当齐筝在警局询问纪怀序的情况时,夏念森始终站在她身后。不阻拦,也不帮忙。
所以他能够非常客观和直观地看到齐筝的认真和逐渐显现的无力。
由于保密性质,齐筝不可能从警局问出和纪怀序有关的细节。又由于“证据”的安排,警察现在必定还在审讯纪怀序,又怎么可能答应齐筝让他们见面。
可齐筝对见到她口中的“朋友”这件事却异常执着,问了一个警察被说明和婉拒后却不死心,还要去找其他警察。
其实她表面上看起来仍然礼貌冷静,可行为上却透露出执拗来。
这件事并没有让夏念森觉得好笑,而是衬得他自己格外可笑。
夏念森不愿再多想,只等待结果。于是他克制着自己转头看向周围转移注意力。
不经意间,他却突然看到那个正被闹事调解的喧嚣填满的角落,坐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
夏念森只跟林欢见过一次面。
那时她在阴暗的街道旁支着一个小摊,生意冷清,但有个老太太在一旁指着她的鼻子对着她劈头盖脸地骂,说到激动处还上起手来,拧她的胳膊,引来路人侧目。
林欢缩着肩膀,却没有后退,等老太太折腾完,她就又扯扯衣袖,开始收拾并不需要收拾的台面。
夏念森有点嫌弃附近的环境,不是很想上前,又为避免引火上身,于是花了点小钱叫陌生人带话。
而他自己则叫司机绕了两个街口回到明亮的街道,走进一间咖啡馆坐了下来。
徒步的林欢半个多小时后才到了咖啡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胡搅蛮缠的老人那里脱身。
找到夏念森时林欢眼前一亮,就像是发现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本能地搓了搓粗糙的手。
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此人,在对方的沉默与观察中又局促不安了许久,到底还是迫不及待地开口:“你说能帮我还上奶奶收的八万彩礼,是真的吗?”
只要还上,她就可以重获自由,而不是陷于不久前奶奶给她相好的男人的婚姻。
每每想起要应对那个260斤的三十六岁男人的调情,林欢只有作呕。
夏念森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很肯定地说道:“当然,只要你按我说的做。”
警局里的林欢看起来失魂落魄,夏念森百无聊赖地又移走了目光,随手发了个短信。
不多时,便有人来顺利带走了林欢。
夏念森不希望这人出现在齐筝面前,再干出些蠢事说出些蠢话来。
林欢整体做得让他满意,可他明明要她胡搅蛮缠要求和纪怀序当面对质,并趁机顺走纪怀序的手机,不许接任何一个电话,她却自作主张让齐筝联系上了她。
虽然从齐筝通电话时的对话来看,林欢并没有主动说起太多,但明明只要她不接,他就可以避免现在的诸多麻烦,留出更多时间将事情处理得更彻底更保险一些。
最重要的是,只要她不接电话,他也不会在暗处看到齐筝因这次意外而急迫的样子,更不会冲动地说要带她来这找纪怀序。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通不该发生的电话,以及对方是齐筝。
齐筝这个变量还能导致些什么,夏念森心里根本没底。
但他却没在刻意避免,或许他也很好奇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齐筝询问一圈无功而返,颓累地走出了警局的门,靠在了墙角。
旁观许久的夏念森重新又出现在她眼前,声音显得空旷悠远:“回去吗?”
很简洁的问题,似乎还带着些笃定。
齐筝没有搭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天际。
那里黑漆漆的一片,仍旧没有亮起的迹象。
没有得到回答,夏念森死死盯着她问道:“你要等到天亮?就算天亮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我不怕告诉你,很快就会有人起诉他,这件事没办法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