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你每次有坏心思,面上都正经得很。”
陆云霜一口水喝得险些呛出来,她转头无辜道:“殿下说什么呢,我哪里有坏心思了,我本来就很正经啊。”
季清沅轻轻哼了一声,握着汤匙慢慢喝药,不理她的话。
日头西斜,窗外的光线变得昏黄起来。
秋竹踏进屋内,对陆云霜道:“阿悦,快快出宫,你家中来信,说是你父亲染了重病,你快些回去看望一番,这是殿下的一点心意。”
秋竹说着把一封信和一袋银子塞给了陆云霜。
季清沅放下喝了一半的药,知道陆云霜该走了,有些不舍地望着她。
陆云霜回头看她,她眼中的不舍已经掩下,露出一点笑意,“今日麻烦阿悦姐姐了,我这里很好,阿悦姐姐快回去看望家人吧。”
一口一个姐姐,喊得人有点走不动路。
陆云霜心中叹了一口气,她把药拿出来放在桌上,叮嘱道:“这药一日抹两次,殿下不要忘了。”
“好。”
季清沅握紧药碗。
陆云霜又往前一步,她低声道:“会很快再见的。”
“嗯。”季清沅点头。
心中却想,她如今膝上有了伤,又和荣妃闹了矛盾,最近一段日子怕是不能出宫了。
她没想到,她竟真的很快见到了陆云霜。
三日后,在皇家御林苑。
她看到了骑在马上意气飞扬的陆云霜。
第26章
御林苑建在皇城东边。
与皇城衔接的东边,引来活水挖了一弯清澈碧湖,园中种了许多花草植被,亭台楼阁与湖光水色交相辉映;北边是郁郁葱葱的一大片林子,秋日里也不见半分萧瑟之意;而南边留了块宽阔的空地,供贵人们骑射比武,建了殿堂楼阁,马厩里养着数十匹品种优良的马匹。
日日在皇城里待着,不免枯燥烦闷,这御林苑就像一个小的皇家猎场,供圣上和皇亲贵戚前来散心游乐。
外人不可擅入御林苑,但若得了准允,有了令牌,一样可以出入御林苑。
这对季清岚来说并不困难。
只是……
“近来父皇偶尔会去御林苑,你不怕被撞上吗?到时候你的箭术可就瞒不住了。父皇爱才,你若入了他的眼,日后怕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潇洒不羁了。”
仁丰帝一直想要朝堂上多些将才,他有野心想要收复前朝遗失的故土,扩大晟朝疆土,灭南巫就是第一步。
而这两年,晟朝与西戎之间的摩擦不断。
季清岚比谁都清楚,父皇对将才的渴望。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明白陆云霜此举意义的不同。
陆云霜这些年一直做一副纨绔模样,外人皆言她文不成武不就,与她父亲是天差地别。
“我从前几番劝你,你都说不想参与朝堂纷争,如今这是怎么了?短短几日间就想通了?”季清岚道。
陆云霜接过令牌,她看着手中金色的令牌,嗤笑了一声,“我若一直是个纨绔,等到别人把刀架到我脖子上时,我可就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了。”
这些年,她有和父亲作对的意思,父亲对她的期望她不是看不出,只是懒得理会。但梦中那个预言似的话本,让她看清楚了一件事,若想不为人鱼肉,必须手中有权。
“你呢,不怕让其他皇子知道你私下练习箭术的事?到时候大家一起练,秋狝的头名可就没那么容易得了。”陆云霜开玩笑地道。
季清岚根本不在意,“你是不了解他们,要么没天赋,要么不愿学,给他们机会也把握不住,他们不会愿意受这个苦的。”
金尊玉贵养大的皇子,只想享乐谁愿意天天为了练箭,累得双臂酸痛?
秋狝头名,他们才不在乎。
所以季清岚压根不怕被人知道这件事。
她不刻意瞒,消息很快也就传了出去。
陆云霜第一次跨进御林苑,便和诸位皇子们打了个照面。
季宣廷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着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
三个皇子皆是笑容满面,初见陆云霜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挚友,很是热络。
陆云霜一视同仁地对待,听闻他们个个想要学习射箭,十分欣然地应下。
一人丢了一把重弓过去,上来就让他们摆出正确的站姿。
季清岚对这三位皇弟的预判十分准确,才站了没一刻钟,个个表情都扭曲起来,像是受了什么酷刑似的,更不要说拉弓射箭了。
连弓都握不住,谈何射箭?
陆云霜对他们可没那么宽容。
眼见着五皇子想要偷偷把弓放下来,她扬声道:“练习射箭非一朝一夕之功,诸位皇子都是天潢贵胄,想来更明白坚持的意义,说好了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不能半途而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