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樆淑含着笑眼里闪着狡黠,说道:“默认了啊翟组长,回去骂我算你食言。”
“……”散什么德行啊……
翟大组长本来就不是个守信用的人,所以一个小时后郊外的庄园里,翟沄年对景樆淑展开一场了“批判”。
“我说某些人,下次稍微收敛一下咱们激动的心情吧,知道你很可能很着急,但是也不差这几分钟吧?”翟沄年撑着桌子,盯着旁边的景樆淑。
另一边姜亦宸等人很努力忍着笑,装得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景樆淑面不改色地附和:“是啊,有些人啊,沉住气一点嘛,是吧?”
翟沄年:“……………”
姜亦宸拽拽Christian的衣袖,转回头去,Christian很快会意,不着痕迹地移了点位置,挡了些姜亦宸,抿唇看看天花板。
傍晚时分,城东。
景樆淑不紧不慢地在巷道里穿行着。
今天,正是固定的接头、交换信息的时间,景樆淑看见前面隐约的身影,摇了摇头。
非搞得一看就上不了台面?暗中送信不行?你看看人家翟沄年挑衅了余敬鹤多少次了也没被抓到……不是,就算亲自来个人,要是发现我反水了又杀不了我,回去告诉你们少校吧……他也得请示余敬鹤,余敬鹤怀疑你都未必怀疑我……
转角处,一道声音冰冷得就像旁边的人并非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一样:“什么事?”
阴影里的人语气冷淡:“上将让我问您,对今天下午这件事的解释,以及……锦安党的消息。”
这里说的上将,指的就是余敬鹤了。
景樆淑哼笑一声:“问有什么用?我不是没有说锦安党有行动啊,而且,上将自己也说了,让我在六组立足为先。”
“可是上将也说了尽量留下活口。”那边立刻呛声。
“尽,量……”景樆淑一字一顿,突然想起什么,偏头笑笑,像是一朵藏着毒的花,“所以到底你想问还是你们家那位少校想问啊──那你告诉他好了,我对我的行动有主动权,他无权干涉。哦,另外,告诉上将,有消息我会传密信,经过了二次转手的消息,难免失真嘛。”
“你……”
景樆淑不再理会,眼神冷下来,继续往自己的住处走。
景樆淑推开朝向自己院子的窗,吹着夏夜裹挟着蝉鸣而来的风,呼出一口气之后,总归是放松了些许紧绷着的弦……
17.掉马
一个月以来,景樆淑就像是一座孤岛。向后退,与晏清党的联系人并不算是很可信;那向前看,她没有把握,不敢确定自己哪一步可能会踩碎本就轻薄的冰面,打破堪堪维持着的平衡……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缓一口气,而不是一刻不停地、小心翼翼地筹谋算计──何况,平心而论,对于翟沄年,景樆淑不愿意、也不敢把路走死了,她还想在翟沄年这里留一条后路的。
安生了几天,几个人就嚷嚷着说:“据说最近有个话剧挺好看,今天没事,我们去看看?”
所以过了一会儿,景樆淑的办公室。
“景副组长,别盯着你工作了。出去转转?”翟沄年一身便服,靠在景樆淑办公室的门边,眼底盈着笑。
景樆淑盯着翟沄年,最后缓缓站起来,一边收一下桌面一边拖着调子说:“是──”
车上,翟沄年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分身递了颗糖给景樆淑。
景樆淑看了下,怔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接过。
明明糖刚入口时是酸的,景樆淑却没由来地抿出一丝甜味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尝到了还是那一丝当时没觉出的甜味穿过了十来个年头,终归还是落到了舌尖──
在景樆淑在覃市的时候,那个始终被称作“笺心”的人──哦,曾经听她父亲叫过她“钰绾”来着──带着景樆淑出去逛街的时候,笺心看她经过糖果铺子时多看了一会儿,同时也敏锐地察觉出了她眼神里的那一抹极力掩饰过的渴望。
笺心停了下来。
察觉自己手上牵着的人停了,景樆淑慌忙收起视线。笺心眉眼间皆是温柔和耐心:“喜欢,就说出来好不好?去选吧。”
景樆淑愣了愣,眼里闪烁着惊喜,甜甜地应:“好!”
而笺心没有干预她,只是不时拿几颗她自己喜欢的口味,并且不动声色地观察景樆淑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
不久之后,笺心再次带她去集市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位置,也是让她自己选点糖。与上一次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笺心说她要去前面买份桂花糕所以让景樆淑等下去找她。
可是……景樆淑看见桂花糕,却是慈遇孤儿院的老师提着过来的;那颗本来会慢慢转甜的糖果,似乎也只尝出来了些酸到发苦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