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向安想到的第一点便是黄坤发现了?如是这样,此人的警觉性可是高得惊人。
余灿又接连叩了几下房门,还是无人应答,她不安地看了眼于向安,听从他的下一步指示。
于向安示意她再喊一次,屋里静悄悄的,就像无人居住。
余灿轻声问:“会不会他在别的房间?”
根据车队的管事所说,这个人性格孤僻,没有任何交好之人,也从不说话,独来独往,工作结束后就直接回家。
他们退回了楼梯口,于向安心说黄坤一定还在楼里,林涛涛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他是绝对出不去的。黄坤从没有见过他们,不存在暴露的可能,也许他的确不在自己的屋里,那只有可能在别的楼层了。他打算去别的楼层一望,而让余灿在原地停留。
余灿听着于向安的脚步声远,她的心跳加快,只希望能尽快解决这些事,她思索间,看见了地上被脏衣服覆盖的一袋物品,露出了白色的一角,她上前一看,是一袋有些发黄的白馒头。
黄坤在“着魔”里每顿都吃馒头,他说习惯了这样最简单最能果腹的食物,他一定就在这一层......
这一层除了已知黄坤住的那间屋,只有一间还有人入住,就在对面。
余灿紧绷着脸握住了把手,她的心狂跳着,使劲扭转了几下把手,门纹丝不动。文静想到了那一日,在“着魔”中和黄坤遇见的楼层,她面对着林涛涛的复刻者,她拼命想要摆脱他的死亡危险,然而就在她企图进入厕所逃避一时,厕所的门被反锁了,当时黄坤就在里面,是他死死紧闭着房门不让她进入避难。
黄坤就在里面!
而就在此时,大门朝外猛地弹开,余灿被撞向了一边,她听见了楼梯口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被拽起,喉咙骤然一紧。
黄坤擒住了她,面露凶相地瞪着楼梯口闻声而来的于向安:“你敢再靠近一步,老子宰了她。”
于向安停住了脚步,黄坤果然在这一层,他竟然察觉到了异样。于向安是真的没有预料到他的警觉性会如此之高,黄坤早做了准备,一直躲在隔壁的房间窥视着他们!
于向安还没有进一步动作,黄坤却陷入了精神极度的紧绷中,他不懂自己潜逃伪装了几十年,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被人认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的脑子疯狂地转动,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剧,他紧紧盯着于向安的一举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余灿几乎快被他捏断了脖子。
而就在此时,身后的盲区忽然闯入一个人,林涛涛一脚踢向黄坤的背部,随即和于向安一前一后,极其默契地将他牢牢地制服。
警车带走了黄坤,压在胸口的巨石骤然崩碎,于向安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不仅仅为了破局,而是对师父最好的交代。
于向安看着坐在花坛边的林涛涛和余灿,他胸口涌起了异样的感觉,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同事给他来了电话。
余灿没什么大碍,就是脖颈处红肿了一大片,嗓子有些嘶哑,她抬眼看见了于向安异样的神情,那双充满正义感的漆黑瞳仁正迸发着从未有过的激昂色彩。
“于警官,是发生了什么?”
“我同事刚才跟我说,在离这不远的一栋居民住宅里发现了一具男尸。”于向安递上了手机:“林涛涛,我想你对这个地址一定很熟悉。”
林涛涛见之神情大变,却难掩激动,说:“他死了多久了?”
“不会超过六个小时。”
他们三人从昨日就在这里潜伏,没有一个人离开超过十分钟的时间。
其实对于林涛涛,于向安早就交付了信任,只是职业底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作为一名优秀的警察,他需要时刻保持理智凌驾于感情之上的原则。
直至此刻,他终于可以将这份信任毫无保留地交于生死之交。
“你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是没有时间杀人的。”于向安猛地吸了口气,释怀地笑着:“即便这是另一个时空,但是我知道当时的你就在其他地方做着你该做的事。”
二月二十一日。
凌厉依旧殡仪馆的入殓师,他没有请假,而是平静地完成了他的工作,在下班后绕去了宋成双的公寓。
他不知道在这条并行线里宋成双是否还住在这里,强大的保安系统也无法打听和询问,可凌厉还是在不远处驻足停留了许久了。
这里也曾是他的家,因为有宋成双的存在。
路灯的光线吸引了无数的飞蛾扑火,他们徘徊于灯罩之外,时不时地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凌厉抬头看见它们跌落复又挣扎而起,扑闪着翅膀迎难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