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排的书架上,有一侧的书籍虽然排列得甚好,却隐隐有被人快速翻动过的痕迹。这一点,凌厉不会看错,这一排上下的区域明显都有别人翻动的痕迹,虽然尽量摆得稍加整齐了些,却仍旧让他一眼看出。
因为就在之前,他在此徘徊,想要藏起自己的牌,毫无疑问,有人翻动过了,那这个人只有可能是宋成双。
这个想法让他内心猛地一沉,宋成双为何要这么做?即便不能在对方面前展示所属牌,就连坦白告知都无法做到么?
凌厉忽然发现问题的所在点在哪儿了。
“凌厉,谢谢你,我舒服多了。”廖浩洋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他腿还瘸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没事。”凌厉的心跳不稳,他在斟酌自己刚才可怕的想法。
“规则提示说不能对其余参与者展示自己的牌,不能展示而已,又不是不能说。”廖浩洋苍白的脸有些发抖:“没啥不可说的,起码对你是这样,我是黑桃六,如果可以离开这一层,我就可以到顶层了。”
凌厉的心又是一沉,神色木讷地看着他。
廖浩洋也感觉到了凌厉的不对劲,不安地询问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书房后面有楼梯,牌可以打开那道门,但是并不是每个参与者手里的牌都可以。”
廖浩洋仔细一想就知道凌厉的意思了,他往回退了几步,不停地张望着别处:“行,我躲着,打死都不出来,我看不见你,就不算犯规了,是吗,你拿自己的牌去试,我肯定不出来,我廖浩洋向你保证。”
凌厉的信念崩塌了。
他说的一点没错,的确,这就是最简单可信的办法。
以他和宋成双的关系,为何没有做到这一步?他们甚至可以将性命交托给对方,又怎么会没有提到这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
宋成双可以打开这道门,规则并没有禁止其余参与者一同入内,宋成双完全可以让凌厉一起进入内置楼梯,可他没有这么做,甚至对于牌面,避重就轻,遮遮掩掩。
他是不相信凌厉,还是怕凌厉掠夺了他生存的机会?
这还是那个他认识的,说爱他到舍弃生命的宋成双?
他趁着凌厉睡着的时候,他翻动了这里的书架,因为在最后他看到了凌厉出现在这里,也许凌厉将牌藏匿在了此处。
凌厉猛地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怔怔地看眼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黄色的灯光下,戒指的碎钻呈现出一种绚丽的光晕。
廖浩洋早已走远,躲在了看不见的角落。凌厉从裤子右侧的口袋里取出了扑克牌。
其实他没有将自己的牌藏在这一层楼的任何一处,而是随身放在了裤袋里。他看见了宋成双和他在同一层,他没有藏匿的必要。
但是此时,那些理所当然应该相信的信念崩塌了。
九十二层。
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气里,良城严重地心里不适,他扶着墙不停地干呕,看着那一团流血不止的血肉,就本能地觉得恶心发憷。
这是他最喜欢的盲盒世界,起码在过玻璃栈道这个关卡前,他甚至觉得这里是他的天堂。
有吃有喝,没有老婆的唠叨埋怨,没有孩子的哭叫打闹,没有压得他透不过气的房贷车贷,这里无人打扰,清静又可以生存.....良城不停地在想,如果可以永远呆在这里,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然而当他一脸茫然地踏上玻璃栈道时,他才发现他只有拼命向前跑,才能生存。
眼前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是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参与者,他的双腿从臀部以下被锋利的玻璃削去,腹部又被扎了个大洞,整个人尚且存有一口气,这个人是严齐救回来的。
严齐一脚跨越到对面大楼的同时,手勾住了那人的裤腿。他浑身鲜血淋漓,惨不忍睹,严齐眼前阵阵发黑,只是本能地将他拽了上来。
眼下的九十二层,和他一起的,还有宋成双,良城,和这个伤势很重的参与者。
“你们救不了他的......放弃吧......”良城忍不下去了,他提议将他挪到右侧的空地上。
严齐顿了顿:“可是他还活着......我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忍到离开这里,就可以活了。”
“你开玩笑呢!”良城就差没捧腹大笑了:“就他这样子还能活着出去?”说完就拿了罐啤酒,尽量离得远些。
“宋哥。”严齐也没了主意,让他救,他没这个本事,让他不救,他们在同一个区域,又不能真当没看到。
“每层楼都有药箱,只是这个伤势,我们怕是帮不了。”
宋成双去拿了药箱,又让严齐找出其中可以止血止疼麻醉之类的药物,双子楼里的许多物品非常奇怪,是他们在现实中未见过的,甚至有些功能和效用远远大于现在已知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