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晚饭的时候,淅淅沥沥的雨珠子冲击着庙宇脆弱的白墙黑瓦,每个人的内心都开始烦躁不安。
李萧瑟被雨水糊了一脸,雨滴蹿进了后背,衣服黏糊糊地沾在身上,她心情极其恶劣地不停咒骂,令大家的心情更不好了。徐清薇起先还试图劝慰她几句,然而她下午搓墙到划伤了手臂,伤口时不时地突突疼着,最后更是伤心得捂脸哭了起来。林涛涛倏地站起了身,朝着李萧瑟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吃瘪,倒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宋成双眯起眼,突然说道:“今天的食物为什么多了?”
从第一天起,他们拿上山的食物就是等分的,这似乎是这个世界的规定之一,这里食物的数量是按照他们和村民的人数来分配的,如有参与者丧生,食物也会相应地减少份额,村民就是食物的生产者。
赵对对“嗯”了声,弱弱地开口:“是我干的,我见昨晚那倒在地上的人挺可怜的,反正他每晚都会出现,我就想给他带些吃的,今天田里收取食物的时候我就多拿了一份,怎么,是不可以的吗?”
宋成双摇头,只说:“没什么,静观其变。”
凌厉看着宋成双思忖的表情,就猜想他估计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凑了过去:“食物的数量和人数,你又想到了什么?”
凌厉凑得很近,宋成双循声微低下头,凌厉的鼻梁撞上了宋成双的下巴,他吃痛往后一缩,却见宋成双突然伸手捂住了他尖挺的鼻梁。
“小心。”
宋成双的语气轻柔又缓慢,极其简单的两个字随着他的气息温润地传递到了凌厉心里。
赵对对正把剩下的一份番薯塞进兜里,看着定格在眼前这暧昧古怪的画面,她内心突然有种CP崩塌的感觉,余光向还在吃吃喝喝的陆文多一瞥,内心一阵叹气。
饭后,他们再次进行了清理工作,在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只留了宋成双,凌厉和范捷在庙宇,其他人暂且下山,而他们要等“从前有座山”这个故事再次开启的时候开始行动。
雨越下越大,雨水冲刷着镌刻着古朴花纹的屋檐宛如急流而下的小瀑布,大雨将深黑色的夜空染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
夜极深极黑,唯一亮起的杂物房在黑暗中形成黄色的光晕,小和尚的轮廓倒影在纸窗上,一动未动。深山中的古寺,孤灯下沉寂的身影,一切彷佛遥远古老的旧画。
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凌厉和宋成双会去杂物房寻找线索,范捷会在老和尚房间外逗留,随时报备突发情况,好让他们随机应变。
等待的时间流淌得极其缓慢,凌厉站在门坎上踮着脚,前后轻微摇晃着打发时间。
他只比宋成双稍矮了几公分,二十多的年纪,却长了张稚嫩的脸,眉目清秀,用赵对对的话来说,就是个奔驰在篮球场被众多女生围绕追捧的校草模样。
几缕头发黏湿贴在额前,凌厉虽然百无聊赖地前后摇晃,但是视线却寸步不离那亮起的屋子。
宋成双虽看不见,但他的感知告诉他身边的人正在做什么,正在看什么。
凌厉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形成了一团水雾,他等了好一会儿,才说:“等待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总觉得每一秒都是这样的漫长。”
“是的,等待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凌厉虽然不看内鱼八卦,可好歹赵对对和陆文多这两个超级八卦话痨总在他面前探讨个不停,尤其陆文多还是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他对“宋成双”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
顶级流量,冷酷人设,粉丝无数,横跨多界,男女通吃......
凌厉想了想,突然说:“这圈子里的人不都是为了红么,你也是熬了很多年吧......”
宋成双顿了顿:“是,又不是,我如今还活着不是为了这个。”
突如其来的大风湮没了凌厉张嘴问出的话,风吹的屋檐下的纸灯笼“呼啦”乱飞,逐一灭了所有的灯笼。
凌厉手缩进的衣袋,却在柔软的布料里摸到一张纸片,他们一进入盲盒世界,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消失了,怎么可能口袋里还会有东西,除非这张纸片是在这里的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他不觉得有谁会悄无声息地将纸片放进他的口袋。
宋成双敏锐地感知到了凌厉打乱节奏的平稳纸片。
【杀死你,我要杀死你,用尖锐的匕首......我要杀死你...杀...杀...杀......】
巴掌大小的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触目惊心的“杀”字。
瞬息,四周陷入了黑暗,只闻滂沱的雨声在黑夜彷佛是这世界唯一的声响。
木质的房门被推开又关上,小和尚打着灯笼走了出来,随着熟悉的对白后,卧房的门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