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龄和程辞差不多的人倒是犹犹豫豫的,不似其他人一般果断。
人来得快,散得也快。
待人走后,程辞依旧坐在椅子上探着春光。
他眼里瞧不出半分焦急,心里却是疲惫至极,心境抵达质疑界面。
他可能真的该反思一下这条路正确与否,考虑未来如何。
清风掠过,树上的桃花纷纷落下,一片坠在眉梢。
脑海里浮现出他为沈庭秋唱戏的情景,昨夜那人说他欠了一出戏。
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老板,您还要继续唱戏吗?”有几人搭堆又返了回来。
声音惊扰,程辞来不及细想那唱戏的场景是梦,还是构想。
他缓缓睁开双眼,有些不适应亮光。
过了片刻才看清面前的人,三女一男。
时间停滞的时间里,没人知道程辞想过什么。
他忽然扬起一丝笑,坚定地说道:“要。”
“既然老板接着唱,那我就不走了。不就是收了戏园子吗?这唱戏那个地方都可以唱,过去条件艰苦,没现在这么多讲究。”
“钱没几个,那我就当成副业,老板不会说什么吧?”高大强壮的男人是个武生。
程辞说:“不会。”
“他们让我去给有钱人当保姆,说人家看我会唱戏想特地录用,一个月好几万。但思来想去,我想还是老老实实唱戏吧,父母供我上大学不容易,学了这么多年,若不继续下去,感觉很对不起他们。”
另一个女孩斩钉截铁道:“我只会唱戏,其他的啥也不会,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就是,反正不回老家,都是北漂,还不如跟着老板有个庇护。”
外面哪行哪业不是要挨欺负,在这里好多了,程辞斯文有礼,又好说话,有事也护着他们。
听着这些话,程辞好像找回了些动力。
“我知道了。”程辞笑道,“先回去吧,等安排好了,我再通知你们。”
胡同里常来听戏的大爷得知程辞要找个住的地方,热情地介绍起了自己的空房。
敲定好住处,程辞就开始收拾行李。
昨晚,程辞就安排人将园子里必要物品打包好了,他只需要检查是否有遗漏地方。
待程辞将所有东西搬到新居后,已是薄暮时分,夕阳斜照,穿过街道洒在他的身上,浑身汗津津,微湿的头发贴在额头。
晚风袭来,身体里常年浸泡的脂粉味道一下散发,空气里是他的香。
倏然一阵清凉,燥热少了半两。
还剩三个纸箱放在大爷门前,程辞坐在上面,望向冗长的石道。
一人的身影出现在暮色大道,逆着光,程辞看不清正脸。
来人走近,才看得清晰,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怕盯着人家显得不太礼貌,程辞瞧过两眼,视线又落在其他地方。
不曾想那人朝他而来,程辞面向眼前的男人。
那人问道:“请问是程先生吗?”
程辞点了点头。
得到这个回答,男人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寻不到了。
还好家搬得不远,要是找不到人,他可难以交差。
“程先生好,我是沈庭秋先生的秘书,鄙姓周。”来人站在台阶下,接着说,“沈总邀请您去龙悦居吃个便饭。”
沈庭秋?他的行动倒是快。
“周秘书好。”程辞试探地问道,“您能否等我一会儿?”
这是答应了?
周秘书没想到程辞这么好说话,连忙应着。
可真是出乎意料,他还以为要忙活好半天呢,毕竟他老板下的命令是一定要把程先生带来。
周秘书看着程辞勾腰搬着脚下的箱子,热情地赶上前去帮忙。
“程先生,我帮您。”
程辞刚想说没事的,就见周秘书快速地将两个巷子垒在一起,噌的一下抱起来。
那气势吓得程辞往后退了半步,话到嘴边拐了个弯,说了一声:“谢谢。”
箱子里装的是道具,有一定的重量,箱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像其他物件儿有可以把住的地方,搬起来肯定费力。
程辞都是一个一个地搬,突然来个人轻松地托起两个,他不得不质疑自己太柔弱了。
看着程辞惊讶地眼神,周秘书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力气比较大。”
程辞温柔地笑笑,没说话。
心里感叹,这沈庭秋身边的人还真是深藏不露。
院子里面的程叔和听戏的大爷聊得热火朝天,空气里传来饭香,阿婆正在做饭。
周秘书跟在程辞身后,进了屋里,程辞放下箱子回身说道:“放在这儿就好,麻烦您了。”
“好。”
背心湿漉漉的,程辞感到很不舒坦。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素色的长衫沾着灰尘,挽起的衣袖放下来肯定满是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