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调查过吧,他们这种记者不是有很多查消息的门路吗。”
“可是他连你左腿有两颗痣、后腰有红色胎记都说得出来啊,”贺笛有点尴尬,“这种事查不到吧,我也是跟你泡过一年澡堂子才记得的。”
凌故月沉默了许久,除了曾经一起泡澡堂的战友,他还真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他这些特征。
他突然想起爸妈说的那个萧总……还是个人类……不会……
要真是他,都发展到坦诚相待那一步了,居然还给忘了?
“凌队?”
“哦,”凌故月这才回过神,“等他身子好些了让他来见我吧。”
“好的,明白了。”
等贺笛离开后,凌故月看着萧谨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身边的亲朋好友认识这个萧谨的无非就那几个,父母、魏鸣秋、林霜,目前来看魏鸣秋对萧谨的恶意最大,林霜也好不到哪去,父母也不太看好这个人,所以综合来看——萧谨不是好鸟。
从资料上看萧谨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人,怎么也想不到以前会跟他有什么联系。
凌故月只记得那个深夜朝自己伸出援手的男人,但是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他也不敢贸然肯定这个男人是萧谨,只有见面了才能确认了。
现在已是深夜十二点,他回到了房间,那股腊梅花香从窗户飘了进来,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颗腊梅树,总能想象出符月浇灌这棵树的样子。
他莫名能理解符月一个人守着一株植物的心情,那种没有人能推心置腹、言行举止都要考虑三分,只能对着植物倾注情感的心情。
他总觉得他在某个时间段也陷入过这种孤独。
他躺到了床上,盖着面料极好的被子,看着这间比自己家一层楼还大的房间,还是觉得很不真实。
但这一切是靠杀生换来的,他无法用享受的心态在这里居住,说心里话,他想回家,想回到那个小镇,想帮父母经营那个小面馆,闲暇之余叫上三五个好友喝酒或钓鱼,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伴侣,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算了,下辈子吧,这辈子就这样了。
凌故月闭上双眼,陷入了沉睡。
他久违的做了个梦,还是在那栋别墅的阳台上,他正蹲下来给几盆花修剪枝叶,然后他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动静,立马放下剪刀跑了下去。
走进门的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但就是看不清他的脸,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凌故月走近能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
“今晚又喝了很多吗?”凌故月担忧地问。
男人把脱下来的外套扔到凌故月身上,没说一句话,径直走向沙发,倒下来就呼呼大睡。
凌故月端来一盆温水,轻轻地给男人擦身体,谁知男人竟抬手推了他一下,他没有防备,后背直接撞上了身后的茶几。
“别烦我。”男人没好气地说。
凌故月愣了一下,随后默默起身,把水盆端走,拿来一张毛毯给男人盖上。
第二天男人好像不记得这件事了,吃完早饭,就如以往一样走出了家门,直至深夜才回来。
这样的日子貌似持续了三年,凌故月不知道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能忍,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能提着笑脸去迎接那个冷漠的男人,但他知道男人每天早出晚归是为了工作,并且对他的花费并不吝啬,也许留在男人身边是为了钱吧,不然说不过去。
画面一转,来到了红色满月这一天。
男人拽着凌故月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阴暗的角落,然后一脚踹开地下室的门,扬起来的灰尘把凌故月呛得咳嗽几声,他抬头看向男人,这回能看清他的脸了。
萧谨?
不,貌似这个萧谨更年轻,气质和神态也不一样。
“是你自己走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萧谨冷冷地问。
“我是不会走下去的,你推我吧。”凌故月直勾勾地看着他,在赌他不会这么对自己。
“在我还有耐心之前,自己走下去。”萧谨态度很坚定。
“萧谨,我不是怪物。”凌故月说这句话时觉得很委屈,也觉得很悲哀,他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转身,走下去,”萧谨命令道。
凌故月挣脱开萧谨的束缚,想远离这个地方。
却不料萧谨又抓住凌故月的胳膊,把他拉回原位,凌故月刚想说什么,萧谨就猛地推了一把他的胸口,他毫无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就往后跌去。
跌落楼梯的感觉很痛,也很晕,太真实了,像是亲身经历过,而不是在做梦。
凌故月趴在地上,看着萧谨缓缓关上地下室的门,第一次知道死心是什么感觉。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