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戎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收起钓鱼工具,背到身后,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八天,红狼族真的回去了,但他们没有表明任何态度,没有道歉,也没有放狠话。
所以凌故月认为自己不是赢了,而是暂且被红狼族放过了,他交战的这七天,能清晰感受到红狼族的军事实力不比西北狼族差,跟五年前相比进步了很多。
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凌故月终于能回去治治脑子了。
凌故月刚踏进门,一个金色的东西就扑了过来,并紧紧抱着他,勒的他喘不过气。
“哥,我回来了。”凌故月趁机摸了摸魏鸣秋柔软的毛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鸣秋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前几天听到钟声的时候我都要哭了,你他妈真的做到了!”
“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魏鸣秋还想说什么,一双手就把他提溜走了。
易时雨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怎么样?彻底完事了吗?”
“不好说,先给我准备手术吧,”凌故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感觉真要老年痴呆了。”
他们给凌故月做了全套检查,盯着他的脑片研究了大半天,然后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怎么了?”凌故月被看得有点心慌,“我不会治不回来了吧?”
易时雨意味深长的打量他,感慨道:“要是普通人,脑子里血块那么多早就偏瘫了,你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还能去打仗,医学奇迹啊。”
“脑特晶体加持吧,”魏鸣秋淡淡道,“但真的要取出来,不然血块越来越多,等脑特晶体彻底消耗完就真的没法救了。”
“我忘了很多事情,血块消除后还能记起来吗?”
“不好说,这种事情就看你的造化吧。”
“好,我先跟桑廻说几句话,再来做术前准备。”
凌故月脚步缓慢地走在走廊上,他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桑廻说邱靖羽的事,再怎么说邱靖羽对桑廻也是家人一般的存在,这种惨烈的死法,还是会让他伤心难过的吧。
凌故月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有点意外,因为桑廻居然在画画。
桑廻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回过头,看到凌故月后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握笔的手都在颤抖。
“我回来了,爸!”
凌故月扯着嘴角笑,尽力营造出一种轻松的氛围。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桑廻还没缓过来,凌故月在他面前蹲下,拿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狼牙项链。
“这个也好好的。”
“好、好啊……”桑廻眼眶有点泛红,他摸了摸凌故月的头,欣慰道,“你这孩子,我没白养。”
“现在我可是尊贵的狼王,你可不能再揍我了啊。”
“现在谁还敢揍你啊。”
凌故月看向他的画,画的正是窗外的风景,只是画到一半就有模有样了。
“画得挺好啊,你怎么就说自己不会画画了呢?”
“我握枪的时候,是不会同时提起画笔的,但现在枪交到你的手上了,我也可以提起画笔了。”
“那能不能给我画个巨大的画像?我装框裱起来,挂在基地的大厅里。”
“行,给狼王画画像是我的荣幸。”
凌故月给桑廻理了理头发,又倒上了一杯热牛奶,就默默的待在病房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起话题。
桑廻手上一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嗯……有点。”
“是关于阿羽的吗?”
“是。”
“说吧,无论什么样的结局,我都能接受。”
凌故月叹了口气,尽量语气平缓道:“当时在实验犬研究基地,符月放出了一些奇怪的气体,邱靖羽的实验犬就失控了,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那些实验犬……分食了邱靖羽,连骨头都不剩。”
桑廻的画笔从手中掉落,绿色的颜料在地上留下痕迹,他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然后声音颤抖地说:“这也算他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阿宁的尸骨我派人从北六区带回来了,您看怎么安排?”
“默默下葬吧,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风光大葬会受不了的。”
“好,明白了,这两天安排。”
他们找了个风水大师,在山上挑了块和阿宁八字合的地方下葬。
凌故月把桑廻背上山,送阿宁最后一程,阿宁完整的尸骨就躺在棺材里,桑廻摸了摸他的脸,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时辰一到就盖棺,坟坑填上了泥土,立上了碑,最后一曲唢呐,将他送别。
回去的路上,桑廻还在用本子和水笔画画,凌故月瞥了一眼,是两个狼族少年一起吃饭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