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什么声不声的了,人家自己买了。”那人笑着说。
米歇尔牵着余麦的手走在前面,广场上的风鼓起少年火红色的外套,比头顶余晖更热烈,他直视前方,迎着白籁的目光不咸不淡地扬了下眉。
平时闷声不响,这其实才是头真狼啊。
白籁自叹不如地哼笑一声,朝着那边吹了声嘹亮的口哨。
两块崭新的滑板落地,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一群人兴冲冲地跑过来围观。
刚才和白籁聊天那人拨开门帘,露出一双羡慕的眼睛,“ELEMENT,行啊小弟弟,眼光不错,老厂牌了。”
“你俩跑那么远?去申海了?”白籁问。
见余麦一头雾水,他又看向米歇尔,眼神有些微妙地露出一个微笑。
“寄的。”米歇尔说。
“什么意思啊?”看到那群人的反应,余麦心里惴惴的,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这个牌子,只有申海有,我打电话,给店家,汇款之后,他们寄到这里。”米歇尔避重就轻地解释道。
“还可以这样买东西啊?”余麦震惊脸,果然被带跑了。
米歇尔淡淡地嗯了一声,等那群人看够了,拿着滑板带他去广场上玩。
玩了一个多星期,余麦现在已经熟练掌握了正滑和倒滑,在白籁的鼓励下偶尔还能做个最简单的豚跳。
上了滑板,余麦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手递过去,小表情怪得意的,一副看哦今天终于轮到我带你了的样子。
米歇尔一只脚踩在滑板上,一双碧绿的眼睛在余晖下笑意明亮,抓住他的手,将另一只脚也踩上了滑板。
余麦牵着他的手,两个少年一往无前地向前滑去。
结果米歇尔不仅运动天赋惊人,才半个小时就能来去自如地在广场上滑行了,而且精力极其旺盛,余麦都已经累得坐在场边抱着奶茶当起了观众,他还意犹未尽地停不下来,脸上看不出任何疲惫的影子。
看余麦举起手机给开始自学豚跳的米歇尔拍照,坐在旁边的白籁语气不知为何酸酸的,“你俩还真是腻歪。”
“我今天晚上还要住在他家呢。”余麦甜甜地说。
白籁,“……”
白籁在市里上高中,开学读高二,这群人里有两个还是他同学。
“白籁,你暑假作业做完了没?卷子借我抄抄!”
白籁玩着卫衣上的拉绳,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已经和我同桌说好了,返校那天早上去抄她的。”
“你一个字都不准备写啊?”那人问。
“写个屁。”白籁懒洋洋地说。
“能抄得完么?”同学皱眉。
“抄不完就撕几页呗。”
“……”
躺够了的白纨绔起身准备再去玩一会儿,余麦突然一把拉住他,“那个——”
白籁转身蹲到他面前,“怎么了?”
余麦咬了下嘴唇,不好意思地问,“你知不知道这块滑板,要多少钱啊?”
白籁的表情顿时变得特别意味深长,“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牌子呢,价位一般都是——”说着侧身挡住来自广场那边的视线,用手朝他比划了一串数字。
“……”
余麦手里的奶茶啪嗒掉在了地上。
这可是06年的时候,一千多块对余麦这个小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余麦被这个数字吓傻了,回去的路上一路被米歇尔牵着走,好几次差点撞到路灯上。
吃饭的时候也是,低头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菜不吱声。
“他刚刚摔了?”李奶奶一脸忧愁地问孙子。
米歇尔不动声色地给他夹了块红烧肉里面的姜,余麦叼进嘴里,半边脸一鼓一鼓,面无表情地把那块姜咽了下去。
一老一少大惊失色。
“中暑了?”米歇尔皱着眉把手搭在余麦额头上。
李奶奶起身去翻儿子上次留在这里的急救包,“要不赶紧送去医院吧?”
余麦被米歇尔凉丝丝的掌心激得浑身一哆嗦,头顶的小灯泡突然通电一亮,“我带你去个地方!”
米歇尔,“……”
“奶奶,吃完饭我们能不能再出去一次,很快就回来!”余麦咻的扭头一看,“……奶奶呢?”
李奶奶抱着急救包急急忙忙从卧室里出来,“哎,这都法语的,米宝快给奶奶看看,哪个是管中暑的?”
余麦,“……”
“——一会儿还要出去啊?”李奶奶坐在桌边,一边问一边把手不安地往余麦脑门上放。
“……奶奶我真的没事。”余麦双手合十,靠在桌沿上恳切道,“可以吗?”
米歇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李奶奶有些犹豫,一句这么晚了去哪儿啊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到孙子往余麦嘴里塞了块红烧肉,“你想去哪里,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