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黎着急地扯他的袖子:“你清醒点好吗?他是储君啊,你杀了储君,神尊不会放过你的!”
“他从未放过我。”少年冷道,眸子里涌动着令黎从未见过的张狂偏激,“可惜他杀不了我,也只能对我加些皮肉之苦,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怕痛还是怕苦?”
令黎:“……”
她算是看明白了,少年时的竺宴比后世的竺宴更加疯魔:“……你是真的一点都不怕啊。”
“何惧之有?他们若有本事,早将我杀了。连杀我都办不到,却想要我臣服?”
令黎觉得真没办法跟他交流下去了,眼前这个竺宴显然思想有问题。之前两次见他,她还只是觉得如今的他颇有些棱角分明了些,此刻才发觉,这哪里是什么棱角分明?这分明就是个疯子——你们要么弄死我,弄不死我就等着我来弄死你们。
但令黎胆子可没他大,储君要是真这么死了,神尊雷霆之怒下来,他倒是死不了,但她会死的啊……眼见长赢就快不行了,令黎病急乱投医,直接扑上去,双手抓紧竺宴的双手,不让他再用灵力。
竺宴低眸看着她,轻扯了下唇,仿佛在讽刺她的徒劳。
绞杀长赢的力量半点未弱。
不是手,那难道是眼睛?
令黎又踮起脚尖,双手贴住他的眼睛。
视线被遮挡,竺宴倒是没有挣扎,乖乖站在那里,然而还是没用。
令黎急得抱住他的头,在他脸上一通乱摸。
竺宴被她摸得心口躁热,忍无可忍拉下她的手,咬牙斥她:“天酒,你再摸!”
令黎对上他眼底的隐怒,方向彻底走偏:“哈!你急了!法器就藏在身上了对不对?”
竺宴:“……”
令黎挣脱他的手,直接往他身上摸去:“你藏了什么法器?”
她就说,灵脉被封的竺宴怎么可能绞杀长赢?一定是藏了厉害的法器!
令黎先往他胸口一通乱摸,又从胸摸到腰,里里外外摸了个遍。
竺宴浑身的肌肉绷紧,伸手挡她,可是越挡她她摸得越仔细。他气得咬牙,心里恨恨想着,但凡换个人,但凡换个人,他一定劈死她!然而最后也只是一边反抗,一边咬牙切齿警告:“天酒,你想死吗!”
但他的威胁毫无作用,甚至话还没说完,就被扑倒在地。
令黎实在是太着急了,力气一个没收住,直接把人给推倒了,她敷衍地说了一声“抱歉”,一面趴在他身上手忙脚乱掀他的衣服。
竺宴:“……”
他也懒得挣扎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只当自己死了。
但是相较于他的想东想西,令黎现在完全没心思想别的,她都快急哭了,把竺宴搜了一遍身后无果,她都恨不得跪地求他了:“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收手吧,不然我也会很惨的,我又不像你吃苦耐劳,天不怕地不怕,我怕苦又怕痛,还怕还没开花就先死了……”
竺宴躺在地上,见她脸都白了,眼角红红的,一双杏眸仿佛被水洗过,湿漉漉的,竟果真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心底划过一丝柔软,紧抿的唇松了松。
也就是这时,天外一道剑气划破长空,径直朝着困住长赢的漩涡劈去。
白色剑芒势如破竹,斩破漩涡,汇聚的灵力刹那间四散开去。腾起的汤谷之水重新回流,倒挂的扶桑枝条垂落,在空中轻轻摇摆。
原本正在纠缠的少年和少女回头。
长赢落到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绞碎了,已经昏死过去,仅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的前面,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姿缓缓落地。
男子穿一身白衣,缓带轻飘,手持银色长剑,落地无声,姿态若流风之回雪。
定睛看去,竟是一张几乎不逊于竺宴的脸。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只是比起竺宴的亦正亦邪,来人周身更有一股君子端方的气度。
他看了眼地上只剩一口气的长赢,又看向对面的两人,剑眉微皱:“竺宴,天酒,你们疯了吗?”
令黎不知来人是谁,不过总算长赢没死,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又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竺宴,立刻毫无风骨地叛变:“不是我,是他。”
竺宴没有站起来,反而一条腿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换了个散漫的坐姿。他看向令黎,眼底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讥诮,然而不过一眼,又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男子:“斳渊,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不知道的还以为与你有婚约的是长赢。”
令黎:“……”这个魔君多多少少是有些毒舌在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