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还装?看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竺宴终于无奈投降:“要亲就好好亲。”
他方才嘴硬的时候她还没有什么感觉,甚至玩心大起,此刻他一句无可奈何的喟叹出来,她却瞬间红了眼睛,悲伤涨潮似的从心底涌出。
眼泪说来就来,她泪盈盈地望着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软弱,不过一时片刻,竟已哭了这么多回。
“你终于承认你还记得我了?”短短几个字,她说得断断续续,竟抽泣了三次。
他没说话,主动去吻她。
从她的眼睛,到脸颊,眼泪流过之处,他一一为她吻去,最后来到她的唇。
少年的唇滚烫炙热,是她暌违万年的温度,她迎合地闭上眼。
唇上的触感柔软极了,也熟悉极了,她连身带心,都忍不住轻轻战栗。
然而下一瞬,心中的怨气又上来,她倏地睁开眼,就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竺宴没想到她会咬人,震惊地睁开眼睛,就要退开。
天酒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咬着他的下嘴唇,就不让他躲。
两个人嘴巴还亲在一块儿,却是旖旎全无。都大睁着眼睛,分分寸寸的距离里,瞪着彼此。
都说是在书房风雅之地,行最最香艳之事,谁能想到她却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咬人。
到天酒终于松嘴,竺宴连忙退开,下意识抬手摸了下嘴唇。
他嘴唇红得充血,也不知道是被她亲的还是被她咬的,天酒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看给你娇嫩的,没给你咬出血。”
竺宴没好气:“天酒,你是狗吗?”
“哈,终于记得我叫天酒了哈。不叫师父了?”
“……”
她轻哼一声:“让你假装不记得我!很好玩是不是?”
她说到这里就来气,又往他胸口捶了两下:“让你装!让你为了一朵花假装不认识我!”
竺宴握住她的手:“有没有那些记忆重要吗?”
天酒一怔:“什么意思?”
他这么一说,她便忍不住回忆了一下。虽然他们过去每一世都无法避免地走向了悲剧的宿命,可他们之间的记忆却全是甜蜜的。他们虽然偶尔斗嘴,可能隔三差五还会小小互相气一回对方,但整体而言,那些记忆都是美好的,没什么不堪到需要被遗忘。
竺宴低眸看着她,漆黑的凤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又有种异样的光彩。
天酒被他看得忽然紧张起来,心也提到嗓子眼儿。
他们之间生来缘分就不是很好的样子,该不会都历经了三世生离死别,这一世还有问题吧?
她紧张地上上下下摸他的身体:“是不是你这个投胎没投好,从娘胎里带了什么毛病出来,让你不敢与我相认?”
搞不好还真的是!
想想他上次不与她相认,就是打了让她诛魔的主意,还跟她说什么他已经再也无法等她了,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想与她相认。
这样一想,她慌忙从他的脸摸到喉结,再摸到紧绷的胸膛。所过之处,掌下的肌理炙热紧绷,心跳快而有力,不像是有什么毛病。
她又摸到他的腹部,隔着衣料也能摸出硬硬的八块腹肌,跟从前一样,半分没有羸弱的样子。
她的手一路往下摸,竺宴被她气狠了,拽住她不让她造次:“再摸!要不要衣服脱了给你摸?”
天酒立刻仰头:“可以吗,会不会有点唐突?”
毕竟他们才刚重逢,他这具身体还很鲜嫩,对她还有点儿陌生,应该循序渐进来?
竺宴:“……”
竺宴抿了下唇:“以后你会知道,这具身体很好,很健康。”
天酒的注意力下意识就停留在“以后你会知道”,还在想这话是什么意思,竺宴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一开始否认,是不想你误会。”
天酒:“误会什么?”他们之间应该从来没得什么误会吧?
竺宴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她一直将鸟和木头分得清清楚楚,其实她是鸟是木头压根没有任何区别,不论做鸟还是做木头她都是一块木头!
竺宴:“母亲是不是对你说过,我喜欢你,是因为扶光殿荒芜凋敝,我被困在那里两万年,除了你我别无选择。我对你的好,为你所做种种,也并非就是出于爱情,或许更多的是投桃报李。你曾陪伴扶光殿中那个身处困境的少年,所以他后来便还你血肉性命。”
华胥殿中,羡安的确曾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天酒点头:“嗯,她说你从前喜欢我是别无选择,所以这一次,她要让你生于繁华,长于热闹,历尽红尘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