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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极就这么走了。
才发现他知道的秘密或许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甚至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为祸,只因他六百年前对令黎有活命之恩,竺宴就干脆利落地将他放了。
令黎心中有些不安,小声问竺宴:“放他走了,他若继续为祸怎么办?”
竺宴气定神闲道:“再杀吧。”
令黎:“……”
再杀……你杀鸡呢?
竺宴走至姝燃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房中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姝燃刚好倒在窗前的阴影里。
竺宴看了她片刻,掌中落下一道白光笼罩在她身上。很快,姝燃悠悠转醒。
“谢,谢神君。”姝燃挣扎着要站起来,拜谢竺宴。
令黎上前,顺势扶起她:“都这样了,就不要在意那些虚礼了。”
她将姝燃扶去床上躺下,竺宴则转身出去,站在门边,安静等令黎。
清冷的眸子淡淡望着天上残缺的月,他听见身后,令黎轻声安抚了姝燃两句,又问:“姝燃,孟极为何要杀你?”
姝燃躺在床上,咳嗽了两声,道:“我也不知。我早已睡下,他忽然闯进来便要杀我,我还未摸着头脑便被他打昏了。幸得天酒殿下与神君到得及时,否则我……”
见姝燃后怕,令黎安慰道:“别怕,孟极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方才想是在发疯吧。”
姝燃点点头。
令黎叮嘱她安心休息,便起身离开了。
竺宴倚在门边,她出去时顺手拉过他的手。
村长家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夜里万籁无声,令黎没有说什么,回到房中,她才问竺宴:“你怎么看?”
竺宴道:“说谎。”
令黎:“你说姝燃在说谎?”
竺宴颔首:“嗯。”
令黎问:“那孟极为何要杀她?”
令黎认真看着他,她实在想不通,姝燃与孟极,这两人至少隔了一个时代了,且一个在神域,一个在魔域,如何会结下深仇大恨?
竺宴在桌前坐下,转眸看向她,安静了片刻。令黎以为他是在思索,他却忽然开口问:“要点灯吗?”
令黎:“……”
令黎哭笑不得,轻推了下他的胸膛:“你都不好奇吗?”
竺宴:“别人的事与我无关。”
“要点灯吗?”他又问了一遍。
“不点,睡了。”令黎径直爬回床上躺平。
大半夜的点什么灯,她可是被吵醒的,还没睡醒呢,她要睡觉。
结果再睡却又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翻滚了两圈,了无睡意。
她睁开眼睛,又想起来孟极问她的那个问题。
她两次死去,究竟是为了竺宴,还是为了苍生?
她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她下意识反驳孟极,这问题太过刁钻。可是孟极反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毕竟她年少时那样介意母亲究竟是更爱苍生,还是更爱她。
那竺宴呢?他介意吗?这么多年,这个问题果真如孟极所说,是他心中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的痛吗?
她翻了个身,看向坐在桌前的竺宴。
他像是早料到她会睡不着,就压根没有回床上来。听着她翻来覆去的动静,他取出一张琴。
挥了个结界,没有点灯,没有说话,安静地弹琴。
琴音悠长舒缓,淙淙入耳,她静静看着他的侧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榻。
月色霜白,她的夫君风华绝代。
她就这么看着他,不知道是美色醉人,还是琴声入心,她很快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竺宴手指按住琴弦,琴声戛然而止。
转头,她歪歪斜斜趴在床上,已经睡了过去。
他走至床前,俯身为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而后脱了外衣鞋袜,在她身侧躺下。
将她揽入怀中,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生辰快乐。”他轻喃。
第124章 第
124 章
“生辰快乐。”
窗外, 月亮过了中天,已经是第二日了。
三月初三,人间的上巳节, 是她的生辰。这六百年来,他每年之中最煎熬的一日。
他侧身凝视着她, 淡薄的光线勾勒出她柔和的脸庞,如玉一般。他的手指久久描绘着, 却没有落下。
第二日清晨,令黎是被外面热闹的声音吵醒的。不同于昨夜孟极的闯入,今日是人世间的热闹,像是有什么庆典, 嘈杂欢腾。
她茫然睁开眼, 发现竺宴已经起床,独自一人坐在窗前。
“今日是什么日子?”她的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喑哑。
竺宴看向她:“上巳节。”
令黎没反应过来, 她已经一万多年不曾过生辰, 早忘了生辰这回事,咕哝了一句“人界怎么这么隆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